作者:四眼娃娃
康熙爷病了太久,多少有些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遂同意了贵妃的意见,将萨满祭礼交给了雍亲王。
雍亲王请了萨满教最有名望的老祭祀,遍邀宗亲权贵,在畅春园西花园举办祭礼。
六月二十八,畅春园
八爷府的马车到了畅春园大门前,小太监们赶紧上来接。
八阿哥,八福晋先后下了马车。
八阿哥脸色还有些苍白,八福晋有些不放心地扶住了他,慢慢向园子里走。
“其实,爷何必跑这一趟呢?您上个折子,让妾身代您来就是了。”
“哼,四哥用给皇阿玛祈福做枪头,爷怎么能不来?再说,最近刘槐的新法子管用了些,爷的病有一阵没犯过了,出来一趟也不打紧的。”
“爷福泽深厚,这病迟早会好的,”八福晋想起八阿哥最近身体的好转,嘴角也不由得弯了弯,“那老祭祀要是真有点本事,回头妾身也请他到咱们府里去跳跳神,说不定真能把爷的病气祛除了。”
午时一刻,祭祀开始,萨满教的祭礼也很繁复,尤其雍亲王要求一切尽善尽美,每一个流程都进行的很慢。
傍晚时分,这一场祭祀终于到了尾声。
西花园的一处空地上,架起了几乎两人高的木柴。
老祭祀穿戴完毕,手拿铜铃飘带,站到了高高的柴堆旁。
雍亲王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了脸色越发惨白的八贝勒身边。
“胤禩,祭祀需要两名皇子,代替皇阿玛行拜礼,你与我一同上前吧。”
胤禩瞳孔微扩,他转头看向那堆架起的木柴,当老祭司开始跳动,这堆木柴就会燃起熊熊大火!
“四哥,八哥身体一向不好,还是让弟弟代劳吧。”一旁的胤禟见状,立马站起来道。
“你的生辰八字不和,”四阿哥清清淡淡的拒绝了,又低头看向胤禩,“我让祭司测算过了,只有我与胤禩最合适。”
“四哥,八爷的身体还未好转,他真的难当此重任,”八福晋也顾不得礼仪了,径自站起来道。
四阿哥的目光落到八福晋身上,像是一把浸了毒的匕首,微微冒着寒光。
八福晋有些瑟缩地向后退了半步,八阿哥一把抓住八福晋的手,硬是撑着站了起来,挡住了四阿哥的视线,“为了皇阿玛的身体,胤禩自当领受。”
“八哥!”
八阿哥挥手,打断了胤禟和胤誐的话。
四阿哥嘴角微弯,带着八阿哥一路来到了那堆木柴的近前。
手鼓被敲响,老祭祀踩着鼓点,开始舞动。
祖先从打猎到出征,血溅三尺,踏歌而舞,壮烈异常。
“忽”地一声,火苗应声而起。
八阿哥的呼吸猛地止住,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转身就跑,可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
火苗一窜三尺高,八阿哥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
四阿哥却死死按住他,不让他动弹分毫。火光带来的灼热,将两人的脸颊都烘的极烫。
众人从外圈看去,只能看到两位皇子,笔直地跪在火堆前,为万岁爷祈福。
“让我走,让我走!”
八阿哥企图挣开四阿哥的手,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他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热浪席卷而来,将他的口鼻都死死掩住。京郊那一晚的噩梦,正在他的眼前重演。
“你想走?走哪儿去?”四阿哥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热,饶是额头上的汗珠已经顺着脸庞滑到了下巴。
“你怕吗?你也知道怕!”
“你到底,你到底想干什么?”
八阿哥已经快要看不清东西了,巨大的热量带走了太多的水分。他的脑袋里又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好不容易逃脱的顽疾,再一次被唤醒了。
“你不知道我想干什么吗?你应该猜得出啊?”四阿哥笑得很得意。
“我今天突然发现,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的。你也会担心一个人,也会想去保护一个人啊。”
八阿哥强撑着精神,顺着四阿哥的视线,看向了人群中尤为焦急的那个人。
“不,不是她干的!”
八阿哥攥住了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是我指使她的,我就是要杀了苏培盛!杀了他,你痛苦,我就高兴了……”
“是吗?”眼前的人双眼眯起,却突然笑了。
八阿哥胸如擂鼓,他忍着耳中的巨大轰鸣,想要去抓住四阿哥的领子,想要告诉他,自己才是他的敌人,不关别人的事……
可是,一阵阵黑暗在此时蒙上了八阿哥的眼睛,原本的一切都慢慢跌入黑暗里。
“放水!”
四阿哥还在瞪着软倒在他身前的八阿哥,心里只觉得犹不解恨,却没注意不知什么时候老祭祀的舞蹈已经停了。
一股巨大的水流冲向了火堆,四阿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拖着远离了危险地带。
苏大公公裹挟着一阵风冲了过来,没等四阿哥开口说一句话,就狠狠一巴掌拍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