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神经
这边刚翻完玉米,马上就要到另一边翻地瓜干,这种东西是在地里就切好晒干的,然后收拾回家,现在是铺开再晒一遍就要入仓了。
就这么忙忙叨叨直到晌午,刘爹背着竹筐,两个人回家,本来是陈进要背的,结果一下子就被压趴了,惹得场院上的汉子们一阵大笑:“后生,还要再吃几年饭啊。”陈进红着脸,跟在刘爹深厚,暗暗发誓要锻炼身体,农村长大的少年,哪一个不是十几岁就当做大劳力,即使家里并不让做什么,力气总还是有的,不知为什么现在居然这么虚弱。刘爹回头看看跟在身后的红脸少年,笑着安慰说:“阿进,别听他们的,都是粗人,不要放在心上,你现在是身体还虚弱。”
总算是走到了家门,回到家,刘爹又忙忙把花生黄豆摊出来晒,花生还带着壳,黄豆是已经打好的,一粒粒金灿灿。大概是因为家里养着鸡,怕没人在家糟蹋了,所以现在才拿出来晒。
陈进因为还不熟悉,只在旁边看,后来一想至少还可以做饭啊,忙走到厨房,问清楚了油盐放在哪里,让陈进比较惊讶的是,居然没有植物油,明明是种着黄豆花生的,这里果然不是自己生活的时空,大豆种植历史有四千多年,居然还没有提炼出油来,吃的是猪油,盛在一个小瓦罐里,盐也是粗盐,一颗颗大盐粒,有醋,可是没有酱油。
看了看厨房里有几条咸鱼,瓮里有玉米面,陈进决定做玉米饼子老咸鱼。把玉米面加水揉好,放在一边,咸鱼去刺,把肉切成长条状,拿了个鸡蛋打在碗里搅好把鱼肉加进去拌一下。用的锅是非常大,陈进只记得小时候家里用过这种,叫做八印锅的,生火用打火石,简直就要难为死,最后还是刘爹进来帮陈进烧火,陈进一心做饭。
锅热了后加猪油,煎鱼,把糊了一层鸡蛋的鱼肉一条一条捞出来放到油里,一阵吱啦之后用勺子把鱼肉翻个,一阵煎鸡蛋的香味冒出来,中间又夹杂一点点鱼的香气,但是又不浓烈,分作几次把鱼肉做好,鱼刺和鱼头煎酥,剩的蛋液倒在锅里。剩下的油底煎玉米饼,双手洗干净,沾了水抓一把揉好的玉米面在手里左右拍拍,拍成扁平状,摔到锅里,只要小心别扔到油里就可以。很快,整个锅底都糊满了玉米饼子,盖盖儿闷一会,玉米饼子也熟了,两个大陶瓷碗,一个装玉米饼,一个用来盛鱼。
刚摆上桌,倒霉催的周大夫就来了,陈进怀疑他是不是躲在门后偷看来着,刘爹招呼他:“阿兴,快来吃饭。”
阿兴?老爹跟这个周大夫很熟啊,看来没少来蹭饭,这个时候到人家家里,简直就是扑饭碗来的。
周阿兴看看桌上的饭,回道:“阿荣,这是你做的?我还急急忙忙过来。”
“是阿进做的。”刘爹脸红着对陈进说:“我不太擅长做饭,所以都是你兴叔一直帮忙照顾。”陈进在心里猛翻白眼,还兴叔咧。
周大夫说道:“阿荣,说过多少遍,我比你大,要叫兴伯,呃,还是算了,兴叔就兴叔吧,至少比兴伯好听点,没那么老。”
陈进心里吐槽,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叫道:“兴叔。”周大夫答应一声对刘爹笑道:“你果然还是个有福气的,白捡个儿子,还这么灵巧,比你只会做粥强,以后不用我来给你做饭了。”
陈进想想果然这几天周大夫常常过来看看自己的身体,只要他来,吃的就是饭,其余时间都是吃玉米面粥,看刘爹又是得意又是不好意思,不禁笑道:“爹,我说过要照顾你的嘛。”
“别废话了,快点吃饭,吃饭。”周大夫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去寻了竹筷搬了马扎坐下,父子两个也跟着坐下吃饭。周大夫一边吃还一边评价:“唔,不错,鱼肉很不错,鸡蛋的香把腥味都掩过去了,而且,居然煎的又香又嫩,小子,不错啊。”拿起一块饼子看了看,一面黄澄澄一面焦褐色,“这是什么做法?”咬一口,“不错不错,香喷喷,还带着点甜,配着咸鱼吃正好。看来做饭你比我强,你爹就不用提。”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表情,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陈进翻白眼,不搭理他,刘爹更加不用说,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闷头苦吃,这一顿饭就这么风卷残云般结束。
按陈进的习惯,饭后要吃点果蔬,有水果吃水果,没有水果就吃点黄瓜西红柿之类,所以吃完饭习惯性想有什么水果可以吃,这时才算想起自己抓在手里的葡萄和苗子,这么折腾一通也不知道烂了没有。忙跑回屋里,看看布兜,葡萄已经烂了一半,苗子的叶子也揉烂得差不多了,拿出来,周大夫看见,问道:“这是什么,前天看你那么宝贝,谁都拽不出来。”
陈进说道:“这叫葡萄,算是一种果子。”舀水把好的清洗干净(顺手把亲爱的老乡小布兜洗干净晾上),盛在碗里放到饭桌上,买的时间比较长,还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折磨,葡萄的样子有点惨不忍睹,吃到嘴里没有最新鲜时吃的那种酸甜外特殊的香气,不过陈进还是很满意,现在可没有什么好讲究的了。
周大夫尝过之后也是啧啧称奇,说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大个头,水汁饱满香甜可口的果子呢,三个男人又把一碗葡萄消灭干净。陈进拿着两棵可怜的葡萄苗说道:“爹,我在院子里把这两棵苗子种下吧。”
刘爹接过苗子看了看:“还能活吗?种种看吧。”
爷俩在院子里找了个向阳的地方种下,周大夫也回自己的药铺去了,还要看诊呢。事情都忙完了,两人坐在一棵树下,一边看着晒在外面的大豆花生,一边养养神聊天。
陈进这才有机会看看整个院子的情况,挺大的院,北边朝南一溜五间房,中间是客厅,叫堂屋吧,堂屋西边是自己住的,那刘爹一定是住在东边的房里。东西两边靠墙的房子都上着锁,刘爹看陈进一直端详,解释说:“这两间东边是放粮食的,西边也有粮食,还放着其他杂物。”
东墙边的房子就是刚才做饭的厨房,南墙边搭了个草棚子,里面放着一些农具,还有个石磨,西边是猪窝鸡棚,没有看见厕所,要到呢里解决问题?昨天一天是刘爹把一个桶放在他屋里,喝了一天粥也没有大解,又重新看了一边,确定没有找到,问刘爹:“爹,茅厕在哪里?”
刘爹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茅厕,要方便就在猪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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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挖厕所 ...
听刘爹说要跟猪共用茅厕,陈进晕了一下,怪不得每个穿越的人都要改造厕所,这对用惯了冲水厕所的现代人来说,先不说气味,只想到自己方便的时候对着一头哼哼叫的猪,担心被它拱下去就接受不能。
“看来,我也逃脱不了盖厕所的宿命啊。”陈进暗想,对刘爹说道:“爹,我不敢在猪圈里解手,下午我不跟你出去了,我想挖个茅厕。”
刘爹现在是个溺爱孩子的人,说道:“啊,那我早点把玉米收了回来帮你。”
“不用了爹,我自己干得了。”
“那你别硬撑,累了就歇着。”
“嗯。”
虽然已经是深秋,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陈进起来翻了翻黄豆和花生。看看那些黄豆,太少了,只有几十斤的样子,问他爹:“爹,不把剩下的黄豆也搬出来晒晒吗?”
“没有了,都已经在这里了。”
“啊?怎么这么少?”
“黄豆除了做豆腐,没有别的用处,吃的话容易胀气,所以大家都少少种一些,冬天没有菜的时候才做几板豆腐,过年过节用糖炒了做零嘴,都吃不多。”
陈进简直郁闷到顶了,黄豆怎么会是没有用的东西。黄豆可以榨油,可以生豆芽,可以做豆瓣酱,可以做酱油,没有黄豆自己可怎么活。
后两样才是陈进真正在意的,作为北方人,陈进的家乡是离不开酱油的,炒菜讲究大油大酱大料,中午做饭的时候知道这里的人没有听说过酱油,陈进就觉得不妙,他吃饭一向是无酱不香的,平时总要有鲜辣豆瓣酱佐饭不说,菜里能加酱油通通都加。上大学的时候在外地,吃了四年原色的菜一毕业就回了离家不远的城市里工作,没有酱油的红褐色总觉得菜不是滋味。
“老天,你不会这么残忍吧,我没有称王称霸的心思,你也不能这么折磨我,连个安稳日子都不让人过。”
刘爹看陈进一副悲催样子望天,问道:“阿进你喜欢吃豆腐是不是?这些豆子你我两个人实在有点少,明天我要进城,可以再买一些回来。”
进城?陈进的思维马上被拽了回来:“爹,你要进城?咱们这里可以进城?”
刘爹笑:“咱们这又不是与世隔绝,怎么不可以?虽然基本上可以自给自足,还是需要买卖一些东西的,今天中午的咸鱼就是在集市上买的,咱们这里都是淡水,可没有海里的鱼。”陈进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今天的鱼是海水鱼。
“爹,有海里的鱼,咱们这里是不是离海近啊。”
“不算近,但是这条河直接通向海,因此咱们这里海里的特产也常见。”
陈进并不稀罕大海,说实在的,他更在意的是有海货,至少会有类似海带之类。陈进小的时候缺碘,差一点得了粗脖子病,还是叔叔到集市上买了海带上顿吃下顿吃,只吃的大家一闻海带味就恶心。上午跟刘爹出门的时候,在场院里看见有人脖子粗大,可能是缺碘,这在山区并不少见。想了半天,陈进决定要跟刘爹一起进城,百闻不如一见,想要知道这里的物产,还是要亲眼见到。
“爹,明天我也跟着去吧?”
“也好,也得给你扯布做几件衣裳,冬天的棉衣和被褥也要早作准备,山里冷。”看着陈进身上穿着的还是自己的衣服,刘爹心里很不舍。
再胡乱聊了几句,刘爹到场院去了,粮食再翻一翻可以收起来运回家入仓,陈进就留在家里准备挖厕所。
陈进也没有计划很大的工程,想要改造成现代厕所,只要不跟猪面对面就可以。
决定在猪圈围墙下开个洞,从外面挖出个斜坡通到大坑里,说干就干,吭吭哧哧忙了好一会儿,才把外面挖好,还要到猪圈里面把斜坡整好,硬着头皮打开小木门,猪一看见有人来马上哼哼着迎上来,陈进用手里的铁锹挥开,一边整斜坡一边还要防备猪的骚扰,忙了一头大汗终于满意了。
看看新茅坑,觉得还应该在斜面上铺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闲置的青砖,只得从外面找了些大一点的扁平石头,敲敲打打铺好,看看石头挺多,干脆又把地面铺了一遍,看着一米见方的小地盘。从墙外的柴垛上抽下今年的玉米秸,沿着石头地面围一圈,仅留可供一个人出入的门口,门口两边立着细木头,用土培结实了,厕所就算完成了。瞅着自己的劳动成果,陈进很满意,虽然气味大了点,但这不算什么,小时候家里也是养过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