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师子洋
身形最为魁梧黝黑如同铁塔一般的是张钊,力气极大,听说能够手撕老虎;矮一些但显得精壮矫健的的叫肖庆丰,弓箭使得最好,可百步穿杨;最后一个最年长,看着有些斯文不像个军人的叫冯良正,他也的确是几人中学问最高的一个,还曾参加过科考,原是个童生,但功夫也是不错的。
颜静书前世便已认识了几人,又知他们同江成瀚关系很好,自然对几人非常和气,又因着几人里江成瀚是年纪最小的,便随着江成瀚对几人以大哥相称。
几人正说着话,过了不多时,寇世均一身戎装的从将军府出来了,身后是将军夫人蒋氏红着眼送到了门口。和江成瀚这样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同,寇世均虽然常年驻守边关,但家眷却是无特旨不能随行。
这次回京
之前,寇世均已离家有三年之久,眼下分离在即,下次再见却不知又要多少年之后。
寇世均也很舍不得妻子,但军情紧急,儿女私情也只能暂时放到一边。不好让属下多等,劝慰了妻子几句,寇世均终究还是翻身上了马,朝着北城门而去。江成瀚和颜静书以及一众亲随紧随其后。
到了北城门,因着还不到该开城门的时候,此时城门口已聚集了不少准备出城的人。江成瀚一行人却是不用也不能等着,寇世均向守门的将军表明了身份又出示了令牌,很快那将领便给他们开了门,放了他们出去。
城门外也守着不少等着进出的人,见江成瀚一行人出来,看出他们不是一般人,都纷纷主动让出了路。出了城门便是官道,一行人也没有片刻的停歇,沿着官道便策马北上。
大约跑了有大半日,眼看太阳升到了头顶,寇世均才慢慢停下了马,对众人道:“休息一会儿,吃些东西再赶路。”
众人便都下了马,又各自拿出了带的干粮水囊填补肚子。如今虽是天凉,但出门才半日,干粮又都保存的好,倒也不难吃,只是水到底还是有些凉。颜静书虽然说自己没事,但江成瀚还是将水囊放在自己怀里捂了会儿,才拿给他喝。
短暂的停歇后,一行人再次上马启程,又是大半日的功夫,直到天彻底的暗下来,正好路过一个小镇,众人便进镇子找了间客舍开了三个房间准备过夜。外出不便,洗澡是不能的,但同店家要盆热水简单擦洗一下却是不难。
颜静书过去虽然也骑过马,但一下骑一整天却是第一次,不免还是有些疲累,还泡着脚就忍不住靠在床头上睡了过去。
江成瀚去同店家买了些新鲜吃食又装了水回来,见到这一幕也没有把颜静书叫醒,只动作轻柔地给他擦了脚脱了外衣,然后让他躺好盖上了被子。
等去倒了洗脚水回来,江成瀚也上了床,只是没有马上睡去,而是从行李里翻出了一瓶药油,倒了些在手上,随后大手附在颜静书的腰身上,给他轻轻按揉了起来。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急行军的时候,连着骑了两天的马。白天还没觉得什么,等晚上睡觉的时候腰腿却酸胀的厉害,让他几乎难以入眠。
眼下他们赶路虽不到他那时急行军的程度,但颜静书体质本就不如他,若是放任不管,不出三日必会腰痛难行。
颜静书想是真的累了,睡得很沉,丝毫没有察觉江成瀚的动作,但眉头却不自觉的舒展了来,面上露出舒适的表情。
江成瀚给他揉了一会,等感觉到手中的药油都侵入到了颜静书的皮肤里,才停了下来。用手巾擦了擦残余的药油,而后熄了灯,搂着颜静书闭上了眼睛。
睡了不过两个多时辰,次日凌晨天未明的时候,一行人便退了房离开了客舍,继续北上。
离京城越远,离宁城越近,天气变得越发寒凉,目之所及的一切也显得越发荒芜凋零,人烟稀疏。但在天高朗日下策马疾行,又别有一种旷远疏朗之感,让人只觉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前世颜静书也曾多次走在这条官道之上,但那时他或是被迫远嫁,或是心忧祖母,都未曾有如今一般轻松明朗的心情,便是枯枝败叶凋零草木,都颇感新奇有趣。
北方苦寒地广人稀,江成瀚一行人不是每日都能找到可以投宿的客舍或民居,比如今日,就不得不再野外宿营。好在他们带了几卷厚厚的兽皮,再砍上几根粗树枝,就能搭出几个可供人睡觉的帐篷来。
帐篷虽是不大,钻进去都无法坐直身子,但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子躺下,又厚实防风,便也足够了。
在管道旁找了块平坦的空地,一行人便忙活了起来,江成瀚和颜静书牵着几人的马去溪边饮水,寇世均看着众人的行礼,张钊三人则是去砍柴扎帐篷。
江成瀚和颜静书饮了马回来的时候,三个帐篷已经搭好了,还多了一个篝火堆。
见两人回来,张钊便道:“江老弟,快来,这兔子我都已经处理好,就等你来烤了。”
原来是张钊他们去砍柴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一窝兔子,就一并抓了回来。但他们几个里,论烧烤的手艺谁都比不过江成瀚,再加上又被江成瀚养刁了胃口,便都一致将这活儿交给了江成瀚。
江成瀚看了看,见果然篝火堆旁有几只已经剥了皮插在树枝上的兔子,便笑道:“就来,正好我也抓了两条鱼,也一并都烤了。”
说着,江成瀚将几匹马的缰绳交给了上前接替他的肖庆丰,自己拎着已经在溪边处理好的鱼到了篝火边,颜静书无需他说,就从两人的行囊里找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几种调味料拿给了他。
江成瀚已利落地将鱼也穿好树枝,插到了篝火边上,随后连同那几只兔子一起,慢慢烤了起来,时不时的往上撒些自己配置的调味料。
在野外不同于再客舍,为防不测,夜里需要有人值守看火。江成瀚负责烤兔子和鱼,众人便默认了他排在第一位。
而着急吃烤兔子和鱼的张钊抢到了第二个值守的位置,剩下肖庆丰表示要照顾长者,便决定他来守第三班,四人里岁数最大的冯良正就守最后一班,以及负责次日将众人叫醒。
简单地吃了些干粮,几人便钻进了帐篷,只留下江成瀚和颜静书围坐在篝火旁,兢兢业业的烤着鱼和兔子。夜里虽是寒凉,但两人紧紧依偎着,又裹着厚实的毯子,倒也不觉多少冷意。
只是颜静书到底体力不如江成瀚,没多一会儿便靠在江成瀚的肩膀上打起了瞌睡。
江成瀚搂着人不让他从肩膀上滑下去,放轻了声音道:“困了就去帐篷里睡吧……”
颜静书却不依,只皱了皱鼻子,小声道:“不要,我还等着吃烤兔子呢。”
江成瀚无奈地笑了笑,却也知颜静书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哪里就会馋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烤兔子,不过是想陪着自己罢了。
不过颜静书不愿他也不想勉强,便只将人搂得更紧些,又裹紧了毯子,防止漏了风吹到颜静书,随后便继续认真的烤兔子。
伴随着油脂发出的滋滋声,浓郁喷香的味道渐渐蔓延开来,用了大约小半个时辰,兔子终于烤好了。江成瀚挑了一只最嫩的兔子,用匕首从兔子腿上割下了几块肉,喂给了此时已经被烤兔子香味唤醒的颜静书。
张着嘴乖乖地被江成瀚投喂的两块,吃着果然是记忆力的味道,颜静书忍不住眯起了眼,露出满足的神情。江成瀚见他喜欢,便一直喂给他吃,偶尔自己也吃一块,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就分吃完了一整只兔子。
等两人吃完了,张钊也正好从帐篷里出了来,但见他面上一点初醒的倦意都没有,想来早已醒了多时,只是听到帐篷外江成瀚和颜静书两人的动静,便一直忍着没有出来打搅两人。
“兔子和鱼都烤好了,不过鱼有些凉了,你再篝火旁放一些热一热会更好吃些。”江成瀚起身,不忘对张钊嘱咐道。
“放心吧,我知道了,你们快去睡吧。”张钊随意地摆了摆手,眼下哪里还听得到江成瀚说着,两眼盯着那烤兔子就移不开了,迫不及待地拿起了一只,就吃了起来。
江成瀚看他那副猴急的样子,早已见过多次,便也不意外。说完便和颜静书一起钻进了他们的帐篷里。
第38章 宁城
次日天未明的时候,颜静书在睡梦中被江成瀚叫醒。用江成瀚提前打来了的水扑扑脸,清醒了清醒。待江成瀚将帐篷拆解装好,一行人便再次继续乘着夜色赶路。
因着江成瀚每晚都为颜静书敷药按摩,以及日常细心的照顾,虽是连着赶了十天的路,路上同大家一样的风餐露宿,颜静书都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看着也很是精神,让江成瀚这才放心不好少。
就这么又策马跑了三日,还没等到达宁城,江成瀚一行人便碰到了,提前接到飞鸽传书赶来接应的宁城将领,同时还得到了宁城关于战事的消息。
北狄和丹奴的确是起了战事,但规模并不大,甚至算不上一场战役,而是北狄的穆托王子看着丹奴王之女馥雅公主,求娶不得竟带着人潜入丹奴境内想要强抢。
所幸穆托的计划并没有成功,不但没能抱得美人归,人还被丹奴发现,最后虽是逃出了丹奴,但也是损兵折将狼狈至极。这所谓的战事便是北狄为救回他们的王子和追击穆托的丹奴士兵发生的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