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日知千
宋颂觉得这两日厉霄的病犯得有点频繁,他将对方扶到软塌上躺下,点上了安神香,给他按摩放松,一边轻声细语的跟他说着话。
厉霄故意压低声音回应,宋颂更因为听不到,只好将脸朝他面前凑,一来二去,被占了不少便宜,还完全没有察觉。
难得岁月静好,男人嘴角微扬。
外头忽然传来纪瀛的声音,是宋颂找齐管家喊来的,对方裹着大棉袄,一张素净俊俏的脸满是不悦:“这么冷的天,就应该好好呆在被窝里……害,你们居然还有心思玩雪?”
他朝窗外的雪人看了看,这家伙自打下雪就赖在床上几乎没下来过,这么个懒惰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学的医。
宋颂道:“麻烦先生给王爷把把脉。”
纪瀛便凑到厉霄面前,目光跟他漆黑的眸子对上,从他眼睛里看出来了几分不爽,道:“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刚刚差点儿又犯了。”
“好吧,那本神医就给瞧瞧。”纪瀛撩了一下衣服,齐管家立刻给他搬了凳子过来,厉霄却忽然把手缩回来,闭目养神,脸上端正写着‘赶客’二字。
宋颂只好来抓他的手,温声道:“殿下,看看吧,不然不是白养他了?这冬日里吃穿用度可不少呢。”
纪瀛挑眉,一时之间找不到借口攻击宋颂,故意埋汰厉霄道:“是啊王爷,看看吧,平日也没见您这么孩子气啊,恃宠而骄呢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疯疯:杀了你。[亮剑]
傻傻:……别啊,那是咱大孙子。
PS:大孙子梗出自24章
第三十六章 画像
‘娇气’的王爷在爱妃的安抚下乖乖被把了脉, 并把要将神医剥皮抽筋的想法压了下去,他冷冷看着对方,直到纪瀛松手, “他这病一直都这样, 不稳定,余毒难散,让人再去煎两副药吃了试试。”
他说完,又朝宋颂看了看, 道:“我观王妃神容疲惫,似乎是这两日累着了,本来身子就虚, 王爷可得多怜惜啊。”
厉霄脸一黑:“纪、瀛!”
后者麻溜的裹上披风跑了出去:“王爷再会!”
厉霄去看宋颂, 后者默默垂着纤细的脖颈,拨弄着小香炉里面的熏香, 粉白的脸上带着一点淡淡的红晕,察觉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瞧,他站了起来, 道:“我去看看药煎的如何了。”
厉霄吃的药要足足煎满八个时辰, 每回都是齐管家亲自看着,固定每个月两副,宋颂过去的时候, 正看到他正亲自筛着药, 见到他,他便笑道:“王妃怎么来了?”
“听说这药每次都要你亲自动手,我来瞧瞧都怎么弄。”
“赵皇后把王爷托付给奴才, 自然得尽心尽力,这药交给别人奴才也不放心。”
赵家便是太师府, 齐管家担心的倒也没错,有人能害厉霄一次,就能害他第二次,齐管家是厉霄在宫内的时候就跟在身边的老人,想必也是前皇后的心腹,宋颂知道,他是绝对不会背叛厉霄的。
宋颂道:“王爷如今患有疯病,又跟我成了婚,理应不会再挡任何人的路。”
“王妃有所不知。”齐管家动作熟练的把药材全部倒在锅内,亲自添了柴,道:“你们大婚之前,曾有人举荐王爷去前线上战场,但王爷以大婚在即推辞没去,而是另外举荐了一位参将带兵前往,大婚之后,便有人以王爷疯癫又娶了男子为理由,让他不如干脆做个闲散王爷。”
“竟有这事?王爷从未与我说过。”
“好在陛下疼爱王爷,一听有人要让王爷交出兵权,他自己还没说话,陛下就生气了,谁不知道如今给王爷掌兵是为了让他有点事做,保持头脑清明,不然留在家里,王爷就只能是个废人了。”
宋颂想到那位慈祥的老皇帝,心里又有了暖意。
齐管家又道:“这几日不让您出门,也是在担忧您的安危,前段时日在大理寺里您安抚了王爷的事儿已经传开,所有人都知道,您可解王爷之毒,又是王爷的软肋,加上临近年关,城内乱糟糟的,不定是否混进了敌国暗探,这个时候若是要杀人,简直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这个道理宋颂隐隐有察觉,但真的听别人说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些震颤,他蹲在火边儿,道:“王爷待我情深意重,我自会倾尽全力将他照顾好。”
齐管家笑道:“王妃可知,王爷缘何对您这般特别?”
“许是因为……我可以让他病情缓和吧。”
“非也。”齐管家连连摇头,道:“王妃是本末倒置了,应当是您先是特别的,所以才可以缓解他的病情,而不是因为你可以缓解他的病情,才是特别的。”
宋颂给他绕的糊涂,短暂思索了一下,道:“可我与王爷认识不久,他总不能是……”
“一见钟情!”齐管家啧了一声,道:“那书生爱上美貌妖精,通常也只有一面之缘。”
“……话本儿都不这么写了。”宋颂没忍住笑,但心里却有些发甜,就跟厉霄莫名其妙的把他当做特别的一样,这甜也来的莫名其妙,却一路蔓延到了心尖。
后院,纪瀛脱了鞋子上床,暖融融的缩在被窝里头看话本儿,这样的天气,他是一身懒骨疯长,哪儿也不想去的。
天色渐暗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动静:“参见王爷。”
纪瀛立刻丢了话本儿,还没来得及下床,房门就已经被厉霄一脚踢开,冷风呼啸而入,纪神医打了个喷嚏,道:“不是我说,王爷您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我那不是赞您跟王妃感情好么?至于大半夜来寻仇吗?”
厉霄瞥了一眼他屋内,一二三四五六……足足七个火炉,围着床摆成了个半圆。
“难怪王妃说冬日里吃穿用度费了不少,谁给你弄的七个暖炉?”
“……王妃给弄的。”纪瀛确定他没犯病,也就没那么慌,两步过来把门给关了,道:“王爷,请坐。”
“你这屋里倒是比王妃那儿还暖。”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寒毒,没火炉根本活不了。”
他让厉霄坐在凳子上,自己又爬上床裹着被子,道:“王爷过来是问罪的?”
厉霄在他这屋里嫌热的慌,将披风解了,道:“你知道有一种易容术可以让人不被发现么?”
“这个您手下那个叫什么,鸳鸯的,她不比我精通?”
“若是连她也发现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