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大雁
而外家子弟,虽也姓容,却几乎之算得上是本家的仆役,他们居在毒龙谷外的村落,习不得武,又因族规约束不得离开此处,每日里劳作,多也只是为了给毒龙谷内的本家弟子供给吃穿,若有谷外子弟被挑入本家中去做名扫地仆人,在他们眼中,那都是天大的福分。
凤哉是外家子弟。
他恨极了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族规不许他习武用毒,更不许他离开毒龙谷,否则便要被抹去容家人的身份,他便直接脱离容家,对外只称名,不用姓,离开容家后,拜入医仙谷,学有大成后,便在江湖上行走,却并非悬壶济世,而是专治中了容家毒的人。
容家擅毒,他就偏偏要进医仙谷,还要专挑着被容家下毒的人诊治,他就是故意在与容家对着干,因而比起那些悬壶济世的神医,他的名气,实在要小很多。
沈清喻看了大半,觉得这人的性格确实古怪,忍不住抬起头,问岳霄:“你可知道江湖上有一人,唤作凤哉?”
岳霄竟点头:“我见过他。”
沈清喻讶然:“你见过他?”
“点头之交罢了,但他脾气古怪,除了与容家有关的事情外,对其他事情并无兴趣。”岳霄一顿,神色古怪看来,“凌兄所说的那位‘朋友’,不会是他吧?”
沈清喻点头:“的确是他……”
“贺逐风所中之毒,的确与容家有些关系,他应该会愿意出手诊治。”岳霄皱眉,“可是……他是定然要问清事情缘由的。”
沈清喻看他神色凝重,好奇问:“问清了又怎么样?”
“他虽会救容家下毒之人,可若是那个人罪有应得。”岳霄叹口气,“他治好后,会再给那个人下毒,杀了他。”
沈清喻:“……”
沈清喻想,贺逐风的罪,不过是最初未曾察觉到张修远的举动,怎么说也不至死,再者说,他们有凌自初的信,此番去找凤哉,应该是不会出事的。
岳霄回去沐浴更衣,沈清喻则在屋内认认真真将那封信看了几遍,待岳霄出来后,便又一同与岳霄去寻高逸与贺逐风。
如今高逸已将他们当做是救命恩人看待了,沈清喻说什么他便答应什么,听说要去其他地方治病,他也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今日他面上带着喜色,极开心地与沈清喻说贺逐风气色有所好转,早上甚至还多喝了一碗白粥。
原来贺逐风是有意求死,本就消极得很,也不愿多吃东西,如今有了想活下去的意愿,自然连气色都好了起来。
他们敲定此事,便决定立即动身,而沈清喻从高逸处离开之时,高逸忽而拉住他,倒犹豫着多问了一句:“沈少爷,昨夜……”
沈清喻回首看他。
“昨夜二师兄……张修明并未回来。”高逸蹙眉问,“此事……你可曾知晓?”
他是在试探,沈清喻看得出来,他便毫不客气回答,道:“他死了。”
余下的话,已不必再多说了。
高逸松了手:“我知道了。”
他不怪沈清喻,自那日沈清喻说沈契与姚怜青二人是死在张修远手中后,他便已明白了,只是此事……他犹豫着小声恳求,问:“沈少爷可否暂不要将此事告诉我师父。”
他想了许多借口,贺逐风有病在身,若是让他再多想,也许对他的病不好,又觉得贺逐风还是想令张修远与张修明改过自新的,不该在此时去刺激他,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一口气涌出来,一时反倒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沈清喻已点了头,说:“我会告诉贺掌门,张修明已随他的兄长一同去毒龙谷了。”
高逸甚是感激,原想再说几句话,忽觉一道锐利目光,他扭头去看,便见岳霄有些不悦,看他还抓着沈清喻的手,竟主动上前一步,将他二人的手分开了,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道:“该准备动身了。”
高逸甚是茫然。
第47章
高逸已回去收拾东西了,而沈清喻莫名其妙看了岳霄一眼,问他:“你这是在做什么?”
岳霄回答得理直气壮:“我吃味。”
沈清喻:“……”
他不想再继续说这种无聊之事,转了身往外走,打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尽快带贺逐风与高逸去见那个凤哉。
可他不理会岳霄,岳霄反倒是来了劲,死乞白赖地要缠着他,干脆跟在他身后,委屈巴巴地在他耳边念叨。
“你们魔教中人,冷心冷面,薄情寡义。”岳霄碎碎叨叨,“名分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你的心意。”
沈清喻:“……”
岳霄又叹了口气,继续往下说:“我虽没有名分,可我看到别人牵着你的手,我也是会吃味的。”
他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沈清喻不理他,他就要接着往下说,愣是一路磨叽到了回到客栈,他还要再说,冷不丁一抬头,便见沈睿文坐在角落里,阴沉沉盯着他。
岳霄闭嘴了。
那一刻他几乎觉得有阴风伴随着沈睿文的目光自他身边吹过,他有些心虚,沈清喻显然也甚是尴尬,别扭移开目光,老实得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乖乖与沈睿文打过招呼,而后才转身上楼收拾行李。
沈睿文什么也不曾与他二人说。
他们要带高逸与贺逐风去寻凤哉,而竞宝会虽暂告一段落,可如应正阳等人还会在此处逗留一段时日,更何况此处还有宋家之事尚未解决,沈睿文要留在这地方处理,不能与他二人同行,待他二人走过楼梯拐角,方才扭头,拉住正教阿穆下围棋的燕阳,皱紧了眉头,与他说:“小燕阳,我有一事拜托你。”
燕阳用力点头,道:“沈大哥请说!”
“你跟紧清喻,要寸步不离跟着。”沈睿文道,“最好能叫那姓岳的知道。”
燕阳眨了眨眼,好奇问:“为什么啊?”
可沈睿文已起了身,他口中念念叨叨,像是余怒未消,嘀咕道:“……我就不信那姓岳的能这么不要脸。”
燕阳茫然看他离开此处,不由回头,小声问阿穆:“为什么啊?”
阿穆正皱眉凝神,死死盯着棋盘上的棋局,显然并未听见他说话。
燕阳挠了挠头,干脆又做了回去,他想沈睿文总不会害沈清喻,可这件事有些奇怪,等待会儿岳前辈有了空,干脆问一问他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