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痕壹月
长华上下张灯结彩,便连折梅殿上都挂上和红灯笼与红绸缎。
亓衡之冷眼旁观,每日睡在殿外的桂树上,霍霍着顾拥雪私窖里珍藏的美酒。
等顾拥雪发现自己酒窖里的酒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时候,距离结契大典之日,只剩下不到七天了。
琰浮州对他和宋沉轩的婚事多有闲话,只因为他上一回和自己徒弟结契,这一回又是与自己徒弟结契。
两次结契都是因为姻缘线,琰浮州里的轻薄人——尤其是在天机阁讨饭吃的书生,都认为这是长华的托词。
千百年来,一人系了两根姻缘线的着实少见,顾拥雪重伤在身,必是借姻缘线之名而行疗伤之实。如若他随便选一个人双修,天下人都怕要生出嫉恨之心来,选自己的徒弟,那就真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肥水不流外人田……
婚前抢亲
上一个徒弟,说不准是不喜欢男人,所以才会临到头反悔。
亓衡之把自己浑身家当都拿去赌了,赌顾拥雪这次结契结不成!
夏与秋替他将朝阳殿拾掇得很好,甚至还托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张雕花大床,一并备好了喜事要用的红绸红幔。
魔君投身人间之前,对顾拥雪的态度便不大对头,幸好他先前没真的将顾拥雪的眼睛挖走,若不然伤了他的心上人,他怕连人间的太阳都见不了几日了。
这一日,月落乌啼,天色将明未明之时,顾拥雪已起身,到折梅殿外侍弄起他的花花草草。
亓衡之就坐在桂树上,看着顾拥雪为他的花草浇水,等他浇完一遍水后,又见他坐到了桂树前那张梅花桌上,嵌他成亲时要用的头冠。
喜服已然做好,只是紫金冠上的绯色珍珠是最近几日方才到的。
顾拥雪没把紫金冠送到工匠那儿去,自己亲自雕琢。
亓衡之虽知他可能只是不想麻烦,但瞧他如此郑重其事,却一日比一日难平心气!
“师尊!”亓衡之从桂树上跃了下去。
这几日他天天都睡在桂树上,顾拥雪早已习以为常,他“嗯”了一声,头也没抬,把冠上的花纹按了进去,又将那颗绯色的珍珠嵌入。
做完这最后一步,这紫金冠便完成了。
亓衡之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师尊真的很期待嫁给小师弟啊……”
顾拥雪终于抬头了,因为他口里那个“嫁”字。
“我与沉轩是结契,不是什么嫁与娶。”他瞥了他一眼,又再低头,道,“你不必说这些酸话。”
亓衡之走到他身旁,道,“师尊认定我是吃你的醋,所以才不想与我计较?”
顾拥雪淡淡道:“我不和小孩计较。”
亓衡之桃花目一眯,便忽然抱住他道:“小孩?那你怎么还想和小孩双修呢?”
顾拥雪大惊,眼见着亓衡之要凑过来亲他了,反手一个巴掌,本能地扇了过去。
亓衡之:“……”
顾拥雪挣开他,眉头皱得死紧:“你若实在克制不住,暂时就先去你大师伯那儿吧。”他冷冷地道,“不许再这样没大没小了,我不可能一直容忍你!”
亓衡之抹了抹自己泛红的脸,不说话。
他黑眸幽幽,盯着拿起紫金冠便要回折梅殿的人。
顾拥雪的心这般大,竟还真想和他做回普通师徒!
“咳,咳……”
忽然!顾拥雪被折梅殿外的门槛绊了一下,伸手撑在殿门上,只觉得头晕眼花,天地都在旋转……
亓衡之歪了歪头,凑到他跟前道:“师尊,你怎么了?”
顾拥雪浑身紧绷,眉眼陡然凌厉了起来,道:“是你?!!”
亓衡之故作的无辜之色就都收了,把他手中的紫金冠夺了过去,扔到了地上:“是我!”
他张开双手,轻扯了一下顾拥雪的衣袖,顾拥雪便像具雕像一般倒向了他,撞到他胸膛时浑身俱软,不省人事。
亓衡之凑在他颈边深吸了一口气,餍足地蹭了蹭,道:“你想不到我会抢亲吧?”话中说不出的得意。
把人打横抱起,亓衡之“啪叽”一声将脚边的紫金冠踩扁,直接往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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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火红的纱幔,光线透过其中亦染上了几分鲜红。
顾拥雪从昏沉中醒来,入目便见雕花床头,还有床外火一般的颜色。
这样熟悉的景象令他心中一惊!
当日五蕴阵中的幻境、折梅殿上亓衡之的胆大妄为,他记忆犹新,想忘都忘不了。
“亓衡之!”顾拥雪怒火攻心,“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出来!!”
殿内寂静,只有风从窗外吹入,悠然吹开了轻盈的纱幔。
顾拥雪翻身下床,推上殿门,殿门上竟下了数道禁制,高深无比,若他完全恢复,怕也无法在一个时辰之内解开。
这禁制上的纹路,分明出自魔界!
顾拥雪心中诸念急转,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亓衡之怎会与魔界扯上关系?难道……
“你说他是不是真的变心了?”亓衡之与夏与秋站在阴阳玄镜前,瞧着朝阳殿中的人,“我那小师弟既比我矮,又没我好看。”
“……”夏与秋默了一下,道,“也没有矮很多吧。”
亓衡之抚上阴阳玄镜的镜面,喃喃地道:“我若把他关在这里,关一辈子……”他顿了顿,又道,“那样他一定会很恨我。”
夏与秋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
亓衡之上有魔君诸多性格特点,可是,又很不同。魔界之主向少情绪外露,亓衡之的肆意与不遮掩却近乎单纯。
不过抹去记忆,幻化了一个投身,难道,这投身便会与正主差别如此巨大吗?
“不管了!”亓衡之眯了眯眼,道,“谁叫他和我抢小师弟。”
“君上说什么?”夏与秋皱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抢他,是因为我的小师弟。”亓衡之风轻云淡地道,“你以为我是为了顾拥雪才把他抢来的吗?你误会了。”
夏与秋:“……”
先前他说宋沉轩坏话的时候,他可一点儿也没看出他对宋沉轩的心思来。
阴阳玄镜中,顾拥雪推不动殿门,便干脆在床边坐下,闭目行气。
亓衡之目光灼灼地盯着镜中的人。
夏与秋心念一转,便道:“君上若想知道顾拥雪是否对你变心了,可用‘问情’一试。”
“问情。”亓衡之转头看他,“你有?”
夏与秋点头,直接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个瓷瓶。
亓衡之接过瓷瓶,转身就出了偏殿。
夏与秋没过多久就在阴阳玄镜中瞧见了亓衡之,他并没有避嫌,反而还仔细地观察镜中这位魔君的化身。
亓衡之才推门而入,床边的顾拥雪就被惊醒了。
迅疾出手!顾拥雪拗住亓衡之的手臂,把他整个人往地上摔。
亓衡之猝不及防,摔懵了。
顾拥雪掏出捆仙索就把他双手绑住了,冷冷道:“回去再收拾你!”
他把亓衡之提起来,就欲带他出门。
夏与秋一挥衣袖,朝阳殿的大门紧紧地关上。
顾拥雪试着推门,门上禁制重重,仍与先前一般无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拥雪瞪着自己的小徒弟,神情凌厉无比。
亓衡之正待开口,夏与秋就传音道:“顾仙长,好久不见。”
顾拥雪抬头,面色微变:“是你?”
“是我。”夏与秋悠悠地道,“顾仙长将故人之子送来,夏某感怀于心,今日请您与高徒来此做客,实在是有件事想请顾仙长帮忙解惑。”
亓衡之顷刻间便明白夏与秋的用意了,他立刻装成是被夏与秋胁迫,道:“师尊,都是他让我把你弄来的,我不是有意的!”
顾拥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明显没那么好糊弄。
夏与秋又道:“那日在碧水山庄中,我曾送了仙长一池鲛人泪,鲛人泪尽数化珠,想必是顾仙长与令徒有情。我很好奇,您到底是和哪一位徒弟有情呢?”
“此事与你何干?”
夏与秋道:“仙长可能不知道,琰浮州开了盘口,赌你这两根姻缘线的真假,夏某亦有下注,实在很想知道自己是输是赢。”
“我与小徒结契之事天下皆知,夏公子找这样的借口,莫不是将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夏与秋亦想吐槽亓衡之,自从知道亓衡之是魔君,他就一直在观察他。谁知亓衡之这些日子不是喝酒就是赌博。
酒是从顾拥雪那儿偷来的酒,赌则是坊间为顾拥雪这次结契而设下的盘口。
“人间无聊,我总要找些事情消遣消遣。”夏与秋淡淡道,“顾仙长是否忘了上回你我打赌,你叫我输了往后再不能做人偶,我当然信守承诺……”
顾拥雪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夏与秋好赌,若真是一时起兴,也不是不可能。
顾拥雪把绑住亓衡之手脚的绳子给解了,只是仍不给他好脸色看。
夏与秋隔着阴阳玄镜又道:“我找仙长来只有一事,很简单,仙长喝下那瓶药就足够了。”
亓衡之立刻将那瓶相思毒给掏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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