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观山海
纤细的医用剪刀沿着他的手背将缠绕在手心的纱布剪断。沈疏珩中途动了动,但并没有猛烈挣扎,这让两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将手指掰开,又是下一道难题。
沈疏珩的手指握地极紧,像是拼尽全力一般,也不知道他正生着病到底哪里来的力气。
云彦只好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眼看着那血迹沿着纱布滴落在床上。
云彦几乎有些不忍——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执着?
这念头还没刚从脑海里冒出来,手里那原本攥紧的手指却蓦然松开了,云彦还没反应过来,身侧的人就“腾”地一声坐起身来,紧接着,他的小臂被狠狠抓住。
“沈少——!”管家惊呼,佣人被吓了一跳,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嘶——!”云彦疼的差点叫出声来——这手劲儿也太大了吧!!!
被惊醒的人仿佛刚刚从噩梦中出来一样,剧烈地喘息着,幽黑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他是谁,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到底身在何处。
抓住手臂的手立时就放开了。
云彦赶忙甩甩手:“你吓死我了……”
“……你怎么在这儿?”沈疏珩皱着眉问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管家和佣人,脸色极为阴沉。
云彦一边揉自己的小臂,一边指了指他的左手:“你伤着自己了,都没有感觉吗?”
沈疏珩这才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里的纱布已经滑落,露出掌心的伤口,手心里都是血。
沈疏珩默默地将目光移到云彦方才被自己攥住的小臂上,果然在他皮肤上看到了暗色的血迹。
云彦看了他一眼,又转身对管家说:“药箱留下吧,我来给他上药,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去休息吧。”
管家正想说不用,却忽然对上了沈疏珩的眼睛。
“去吧,”沈疏珩开口了。
管家默默放下药箱,转身离开。
管家一出门,那个女佣也特别有眼色地跟着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哎哎哎?
怎么就跑了呢?还等着你换毛巾呢……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
云彦从一旁拿过拧地半干的毛巾,伸手对沈疏珩说:“手给我。”
沈疏珩看看自己的手心,似乎还有些怔愣。
云彦叹了口气,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沈疏珩这次乖了很多,任由他抓着,没有挣扎。
手上都是凝固的血渍,云彦用湿毛巾一点点擦掉,终于露出了那个狰狞的伤口。
那伤口应当是被某个器具的碎片割伤的,现在又崩开了,还在渗血。
云彦又从医药箱里用镊子夹了块棉球,沾了沾碘酒。
“忍着点。”云彦看了沈疏珩一眼,又将注意力集中在伤口上。
棉球蘸在伤口处,碘酒渗入穴肉火辣辣地疼,沈疏珩却觉得有些病态的畅快。
这一阵疼痛仿佛穿透迷雾,让他清醒了很多。
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打量过云彦。
夜已深了,灯光昏黄,云彦侧着身,脸庞半明半暗,那暴露在光线之下的肌肤仿佛在发光。
他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长的暗影,轻颤着如同蝴蝶振翅。修剪地整齐好看的眉毛拧紧了,泛着些愁绪,反而让他更加迷人。
怪不得有人只因为一张脸就对他痴迷。
这么久以来,这是沈疏珩第一次意识到他的美。
心跳莫名其妙就快了起来。
“扑通”、“扑通”……
几乎有些不堪重负。
他看着眼前人紧皱的眉头,神色慎重,那表情似乎比自己还疼,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
云彦剪了新的纱布帮他缠上的时候,沈疏珩的目光默不作声却肆无忌惮,一寸一寸在他身上逡巡。
那手腕总是最先吸引他的注意力。
云彦很瘦,手腕很细很白,他喜欢穿衬衣的时候将袖口挽起,手腕总是在自己眼前乱晃,让人想要紧紧抓住……然后对他做些什么。
沈疏珩早已忍不住动了手,而且不止一次,可却总是不觉得满足。
他不太确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直到,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云彦的腰肢上。
他的腰也很瘦,纤薄的衣料勾勒着引人描摹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