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除了禁地,其他地方皆是可以随意出入的,这大概是为了表露讹兽一族的善意。
无越正发愁,此时听他所言,笑了一下竖起了大拇指,表情之丰富跟无暇的面无表情对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禁地人修皆可去,唯独你们不可,”无越认真说道。
这次朝砚微动了一下眉头:“当真么?”
讹兽一族的禁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地方,既然族规之中有,便说明相当的重要,如今因为送回了小讹兽便允许进入,还是要确认一番的,毕竟弄错了意思可就不好玩了。
无越点头,看向了无暇用手比划了一下,然后再次行了一下礼,从这树屋之上英姿飒爽的离开了。
看来留下的要无暇自己解释了,他站在原地微微思索道:“禁地不可洗涤血脉,对半灵兽无效,非常无效!”
朝纵本以为跟自己无关,此刻却是微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这样半灵兽可以借用讹兽族地洗涤自己的血脉?会成什么样的结果?”
无暇摇了摇头:“知道。”
很明显他也不知道到底会洗涤成什么样子,但是禁地允许入内,有无越作陪,说明这是族长允许的,既然察觉了朝纵身上有半灵兽的血脉,那么或许就是想结一份善缘。
朝砚笑眯眯的贴近了一分道:“那就去吧,多谢族长的好意了。”
力量的提升的确是朝纵所期待的,甚至于失忆之后的性格对于他的影响颇有几分深,只有拥有力量,才能够护住自己想要的一切:“多谢族长的好意。”
无暇摇头道:“无为,小讹兽不洗涤,禁制开启。”
小讹兽回归讹兽族群之中的一大原因便是洗涤净化自己的血脉,这也就是无暇为什么着急送他回来的原因,越早洗涤自然对于灵兽本身越好的。
虽然并不排除无暇不想被叫娘的原因。
“所以我们这也算是沾了小家伙的光么?”朝砚笑道,“你刚才说他叫无为?”
无暇点头。
无为者,不需要有多么大的成就,只需要平安喜乐,不做那等损坏天地之事,不结断绝仙缘根基之果,便是为人父母一生的期盼了。
就如无暇,他的确如他的母亲所期盼的那样,纯洁无暇。
当听到朝砚说到这点的时候,无暇似乎有些纠结,最终将他的母亲完全就是因为他的毛发纯白无暇起的名字的事情咽回了肚子里面。
禁地之处朝纵可入,朝砚不可入,朝纵洗涤之时也需要由无暇带着入内,入乡随俗,朝砚遵循这里的一切,朝纵自然不愿意违拗了他的心意。
人修爱美,讹兽一族也是同样,他们本都生的不差,就像是朝砚所说的精灵一样,但是朝砚的姿容比之他们却是又胜过了一筹,独自生活的族群本就生的心思单纯,不像人修那般说什么做什么都要思虑良多。
朝纵一路过去的时候,便听到了一溜的。
“他生的真是不尽如人意。”
“好难看……”
虽是知道是谎言,但是朝纵向来只被人夸过好看,如这般说长的丑的经验还是第一次,他倒不太在意别人对于他美丑的界定,毕竟只要朝砚觉得他好看便可以了,只不过被这么说,他倒是隐隐能够体会一番朝砚之前被人说丑的心情了。
很微妙,但是……无所谓。
讹兽一族的禁地之内不算五步一岗,十步一守,只入了那洞穴门口静坐的一个人,便足以让朝纵有被看透神魂之感了。
那人与讹兽一族的容颜并无半分的区别,只是眉宇之间格外的冷淡,与这讹兽一族的灵动活泼有着天壤之别,这份冷淡倒并非针对朝纵,无暇行礼时也是同样的冷淡。
他一挥手,两人眼前斗转星移,瞬间似乎落入了另外一方空间一样,池水氤氲澄澈见底,无暇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递到了朝纵的面前:“不可出。”
朝纵接过放好,目光转向了那池水之中,池水看似通透,却似乎存在着质感,且下方的地面一片的平滑,似有纹路镌刻。
朝纵询问道:“要怎么做?”
无暇指了指他的衣服道:“不需要全部。”
朝纵挑眉,看来需要全部脱光,他的手扣在了衣带上,抬眸道:“转身。”
无暇错愕了一下,脸颊上似有薄红,连忙转过了身去解释道:“你不会出了差错。”
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看护朝纵,以免他出了什么差错。
朝纵解下了腰间的玉扣,换作旁人他必然懒得解释,但是无暇是朝砚的朋友,多年相处,也算是朝纵的朋友了:“不是怕被你看,只不过不想师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虽然他也同样不想被除朝砚之外的人看到。
朝纵做好了准备,手指试探的探入到了那池水之中,看似清透的水刚刚浸润,便有隐约的刺痛感传了过来,整只手放入的时候便如同针扎一般的感觉遍布一般,可朝纵刚刚蹙眉,便感觉从手指处转还的力量好像纯粹了一分。
“半灵兽不痛,”无暇背对着叮嘱道,“不用忍。”
既是为了力量,忍是有必要的,经历过雷霆贯身,这样的痛处实在不算什么,朝纵在试探过这池水的力量以后,直接整个人跨了进去,不像是入水,倒像是陷入了某种胶质一般,不粘腻,但是人不断的下沉而无着力的地方。
入水就会倒霉,闭气也不管用,朝纵心中微叹,已经做好了溺入其中打算,虽是会溺一些,但是只是水而言,要不了他的命。
沉入了池底,朝纵已然碰到了那底部的位置,睁开眼睛的时候隐约可见无暇站在池边的影子,却似乎并无溺水的感觉传来,这样的感觉有些微妙,也有些新奇。
大概就像朝砚所说的买彩票,倒霉了一万次最后中了一次,意外所得,也算是一份喜悦。
盘腿而坐,随着灵气的纳入,那池底的纹路蓦然亮起了火红的光芒,以朝纵为中心蔓延到了整个池底的时候,之前只是针扎一样的痛楚此时却是仿佛被刀割一样,凌迟之刑大约如此,朝纵放在膝头的手微微收紧,以灵气覆盖那仿佛鲜血淋漓的那处,一股极为酥麻的意味传递了过来,隐隐所感,肉身之中的一些东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剥离了出去一样,在经历过一遭的疼痛,最外面的皮肉似乎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了起来。
洗涤……或许就是让血脉变得更加纯粹。
仿佛兽鸣的声音从丹田之内传了过来,朝纵对于睚眦一族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这一身的血脉是他自己的,这一身的力量也是他自己的,不管结果如何,融汇了谁的血脉,也没有人有资格因为他是什么样的出身而掠夺他的性命!
火光蔓延的更快,最外层的皮肉没有了痛楚的感觉,可是随着灵气的周转,那样的疼痛不断的往骨头缝里面钻。
无暇隐隐的问询传递了过来,朝纵的传音也同样传了过去:“我很好,不必担心。”
无一丝颤音,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