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晴
沈晫并不搭理,转头问身后的高栖:“我吩咐厨房做的汤还没好?怎么这么久?”
高栖福身道:“炖汤是久一些。何况大人你要的汤得单独炖,估计排在后面。”
排在后面?御膳房都谁管事?他非得提点提点不可,没看见他家夫郎正饿着呢吗?沈晫眉头一皱,乔柯就知道在想什么。他拍拍沈晫的手:“我还不饿。今儿膳房忙,不急。”
完全没人理,郑心妆十分尴尬,只能气急败坏走开。李俪俪得意看郑心妆,眼神挑衅。郑心妆顿时更气,她死死攥住衣角,不把沈晫搞定誓不罢休。郑翩皱眉,不妙的感觉……
大臣们全到场,不久后,皇上携皇子贵妃们到场。今天多了不少新面孔,而与皇上一同出现的谨亲王更是容光焕发。谨亲王的位置离皇上也近,可见皇上十分看中他。
今日有三位妃嫔出席年宴,楚姌楚贵妃,三皇子生母。她高贵典雅,做王妃时便全力扶持皇上,非常得人心。淑妃,六翁主生母。她温柔娴静,行事低调,一般不出席任何宴会。白眸白妃,十翁主生母。她美丽自信,虽出身商家,却并未觉得自己矮别人一头。
沈晫见到白妃身边的十翁主,指给乔柯看。乔柯看过去,倒不觉得十翁主有别不同。
旁人皆关注皇上等人,未注意到沈晫和乔柯的小动作。只有时常关注沈晫的梁喻注意到,无奈笑笑,不知道沈兄又在打什么主意。有沈兄在,今儿的年宴注定十分热闹。
孙大人坐在后面的位置,不东张西望,也不交头接耳。他初到京城,处处需谨慎。
因为沈晫胡乱坐,孔大人倒坐在沈晫前面。他时不时看沈晫,只看到秀恩爱。
玄和帝与楚贵妃正说着话,想起沈晫应该有参加年宴他却没看见,四处找。在靠门的位置找到沈晫,玄和帝一笑:“不凡啊,你怎么坐那么远。快快,坐近些,让朕看看。”
“禀皇上,臣的夫郎身体不适,坐太里面不舒服。”沈晫笑笑回话,“臣就坐在这。”
听到沈晫提起夫郎,玄和帝被勾起好奇心:“不凡的夫郎来了,让朕看看。”
沈晫搀扶乔柯慢慢起身,乔柯正欲行礼。玄和帝忙打断:“你身子重,免了免了。”
“谢皇上。”乔柯微微一笑。玄和帝打量乔柯,觉得乔柯看上去一点不像乡下哥儿,谈吐举止比之京城的哥儿也不遑多让。玄和帝满意点头,这沈不凡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乔柯和沈晫缓缓坐下,殿中奏起曲子。宫女太监陆陆续续上菜,别的桌菜都上齐,唯有沈晫这桌没有。高栖匆匆出去,很快端回一盅汤。高栖将汤小心放在桌上:“大人。”
沈晫打量汤,发现汤汤盅下放着盆,盆里有炭温汤,可见御膳房很有心。沈晫心情好了,掀起盖子拿勺喝一口,尝尝皱眉发现没味道。乔柯含笑拿走勺子舀一口:“是这样的。”
“怀孕吃的鸡汤这样没味道?”沈晫嘴里还残留着那寡淡的味道,“难喝。”
“难喝也要喝。不然孩子怎么长大。”乔柯把勺子递给沈晫。沈晫接过勺子舀汤喂乔柯。
这边两人含情脉脉,那边郑心妆起身主动献舞。玄和帝自然高兴应允,郑心妆立即下去换装。很快,郑心妆换上件有长长水袖的蓝色衣裳。音乐即刻变化,郑心妆一笑开始起舞。
水袖款款,美人盈盈,一步一腰皆美。就在众人欣赏之际,却见郑心妆媚眼如丝,快步旋身将水袖甩在沈晫身上。她轻轻拉扯水袖,那水袖仿佛柔弱无骨的手,轻轻从沈晫身上滑下。水袖滑至桌面,沈晫右手一动故意撞倒桌上的汤盅。顿时,猩红的炭滚落在地毯上。
太监们忙过来打扫,以免起火。正在众人愣神之际,沈晫捂住左手站起愤怒指责郑心妆:“下官有何得罪郡主殿下?既让郡主如此泄愤。幸好汤水洒落只烫到下官,没伤内人。”
一听此话,乔柯紧张站起。众人这才发现被沈晫捂住的左手殷红一片,明显被烫伤。
“快,快传太医!”玄和帝即刻下令。他转头眼神不善看向谨亲王,谨亲王一惊。
大臣议论纷纷,郑心妆已经傻了,完全不知事情为何会如此发展。乔柯想碰沈晫的手又不敢碰,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太医呢?太医快来啊。”
沈晫伸出右手抓住乔柯,眼神无声安慰。乔柯已经慌了,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皇上点名强调让臣参加年宴原来是此意。”沈晫眼神惋惜,“可惜了好好一盅汤。”
无人不知其言外之意,顿时鸦雀无声。玄和帝怒吼:“来人!郑心妆殿前失仪,杖十!”
瞬间,太监们冲进来抓住郑心妆。沈晫却悠悠举起左手:“我看别拖出去了,就在这打吧。既然伤的是臣,不如让臣来持杖吧。无奈臣的手受伤了,张副将,劳烦你替我持杖。”
“是。”张晚领命。一时间满堂皆惊,众所周知张副将乃习武之人,十杖下去怕……
一名礼部官员不忍起身求情:“沈大人,郡主毕竟是女儿身。还望你怜香惜玉。”
沈晫淡淡一笑,言语冰冷:“她并非我怜惜之人。张副将,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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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七、弯弯绕绕
“皇上……”谨亲王想求情,却在看见玄和帝冷漠的眼神后住了嘴。沈家五位将军在场,无数双眼睛看见郑心妆烫伤沈晫,饶了郑心妆如何向沈家交代?本让太监拖下去已是开恩,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伤不了皮肉。谁知沈晫居然将持杖权抢过去,更指名张晚张副将。
张晚跟随沈雄才出生入死,乃心腹。他怎会不知沈晫的用意,众所周知此十杖下去郑心妆郡主不死也残。所有人眼见张晚从太监手里接过木杖,太监伸手想扒郑心妆的裤子杖打。
郑心妆剧烈扭动:“我乃堂堂郡主,你们敢!沈不凡,你敢!我不会放过你!”
“也是。郡主乃女儿家,还是给她个体面,让她穿着裤子受刑。”沈晫浅浅一笑,看向求情的礼部官员,“毕竟我得怜香惜玉不是吗?郡主不用太感激我,都是我该做的。”
“你!沈不凡!放开!放开我!”郑心妆满含期望看向谨亲王哀求,“父王,救我。”
谨亲王不忍别开头。郑心妆如遭雷击,父王……父王不是最宠她吗?为什么……
大臣们看着沈晫脸上的笑,不禁背脊发凉。谁人不知着衣杖刑,衣服会与打烂的皮肉黏在一起,轻轻一扯生不如死。这是怜香惜玉?若这是怜香惜玉,世上怕没什么酷刑……
张晚不在乎郑心妆的呼喊挣扎,他面无表情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啊——”郑心妆凄厉的惨叫响彻大殿。太监们死死抓着郑心妆,让她逃无可逃。
一杖,两杖,三杖……打到第五杖郑心妆已昏过去,殿内再也听不见哀嚎和苦苦求饶。在场之人无不心惊,尤其是刚到京城的孙大人。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嚣张狂妄的沈不凡,与那时完全不同。文武百官前,皇上在上,没人敢求情,没人敢质疑,一言定生死,这便是权力。
太监领着御医匆匆赶来,大殿里很安静,只有木杖击打肉体的声音。太监站在一旁高声喊数:六、七……领路的太监提醒御医不要愣着,赶紧给沈大人看伤。御医如梦初醒。
御医急忙走向沈晫,放下医箱为沈晫看伤上药。他冷汗淋漓,手微微颤抖,险些出错。
沈不惑和沈韵几人很担心沈晫的伤势,沈夫人更满脸焦急伸长脖子往那边望。刚才若不是沈雄才示意他们不要动,他们早第一时间冲出去关心沈晫。而现在,沈雄才依旧未动。
不仅沈雄才,沈风凛和沈宇轩也一动不动,似乎根本不关心沈晫的伤。沈夫人转头想说什么,看沈雄才一脸严肃话又咽了回去。沈风凛唇角挂着淡淡的笑,他这个侄儿啊……
“十!”太监躬身回话,“禀皇上。十杖已毕。”
玄和帝一摆手,太监们立即抬着郑心妆下去疗伤,即使已经注定半身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