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丁晴
柳四家的喊:“有什么不能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倒是说啊。”
“就是。你们有本事说啊,统统说出来。别以为编排些没影的事就能骗过我们。”
“今儿不说清楚,你们全都别想走。真当我们五湖村是好欺负的!”
村民越聚越多,地痞们心生退意:“刘二,咱们把人带走就行。再闹下去划不来。”
“对。你把人带走生米煮成熟饭,还怕他们不认?等他们村长来了,我们可讨不到好。”
“刘二,你娘是个嘴没把门的。可别什么话都往外说,捅开了对大家都不好。”
刘二不屑瞥地痞们:“现在知道怕了?做的时候我看你们挺开心的。”
“我撕烂你的嘴!”李三嫂扑上去双手抓刘李氏的脸。刘李氏脸上顿时被抓出几道血印子,她也火了,凶狠去扯李三嫂的头发。李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抽抽搭搭哭起来。
“动手啦!刘家村欺负我们五湖村的!大伙上啊!打死他们!”
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围观的男女老少纷纷冲进院子和刘家村的人对上。
一时间场面很混乱,扯头发的、用牙咬的、用力掐肉的、踩脚的等等应有尽有。好些汉子捡石头加入战局,还有拿板凳、锄头的,乱得不得了。一锅粥般打来打去,院里屋里的东西被砸烂,到处是打架的响声。五湖村人多,哪怕刘家村的地痞们也没占到便宜。
李三挥舞着扁担保护李乐,李乐紧紧抓住李三的衣服,片刻不敢松手。太可怕了。
流风站在院墙外往里望,他缩着脖子往下躲,怎么闹成这样?还是躲着吧,以免误伤。
沈晫面无表情双手环胸背靠大树,年轻就是好,一言不合就干架。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一个汉子边喊边往这边跑,他进院一个个拉架,完全没用。
没多久,村长带着一群汉子乌泱泱过来。瞧见打成一团的两村人,赵五大喊:“都住手!”
汉子们迅速上前拉架,场面渐渐控制下来。参与打架的人个个衣衫不整,一个个还气鼓鼓瞪着。五湖村和刘家村的人分成两拨站立,剑拔弩张,似乎随时可能再打起来。
“怎么回事!”赵五愤怒走到两拨人中间问,“你们刘家村的怎么回事?”
刘李氏整理下衣服,挤出笑上前:“村长,不是我们找事。实在是你们五湖村的人不厚道。之前我们家老二和意哥儿定了亲的,李三家聘金也收了。现在意哥儿人没了,我们要求退聘金没错吧?李三家的愣是不退。不退把乐哥儿嫁过来也行。总不能叫我们人财两空吧。”
“这事啊……”赵五皱眉。刘家和李家定亲村里谁都不知道,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放屁!”李三嫂冲刘李氏啐一口,“就是你们害了我意哥儿。那点聘金都不够赔!”
刘李氏翻个白眼懒得理李三嫂:“村长,你瞅瞅。他们这是拿着银子,又不想给人啊。”
“等等。”赵五看看李三嫂,又看看刘李氏,“总不会平白栽赃你们。你们做了什么?”
“我的意哥儿啊!”眼珠子一转,李三嫂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都怪娘瞎眼没看清刘家是个什么东西,生生害了你啊。本以为刘家给三两当聘金是看重你,没想到那么糟践你。”
“什么糟践?把话说清楚。”赵五拧眉,“刘老三,你们到底对意哥儿做了什么?”
刘二满不在乎道:“做什么,能做什么?聘金都收了,意哥儿自然是我的人。我享用自己的人有什么不对?我看上他,是他的福气,谁知道他不识抬举。”
“你个黑心烂肠的!”李三嫂指着刘二大骂,“畜生。我怎么瞎了眼看上你。”
众人窃窃私语,定了亲有肌肤之亲,虽说不好看,其实也没什么吧。意哥儿这么烈性?
“我的意哥儿啊!都怪娘不好,给你相中这么个畜生。”李三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行了,别嚎了。”李三看不过眼,皱眉别开头,“聘金我们退就是。”
“不行,聘金不退!”李三嫂爬起来反对,“意哥儿是他们糟践死的,凭什么退!”
“他们?”赵五抓住重点,他看向刘二和地痞们不敢置信,“你,你们……”
“没错。我们。”刘二完全不当一回事,“我们都是兄弟,好东西当然要一起分享。”
顿时,一片哗然。众人同仇敌忾指责刘二和地痞们:“你们怎么能这样!”
“乐哥儿不能嫁,这是跳进火坑啊。可怜意哥儿……”
“你们刘家村就没一个好东西,畜生都不如。呸!”
“滚,你们滚出我们村!”
一想到自家女儿、哥儿有可能被这伙人盯上,村民们恨不得打死刘二他们。简直不是人!
听到这,流风终于明白沈晫为什么把刘老三一家引来,为意哥儿不平,咽不下这口气!
地痞们眼神闪躲,他们此刻就像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不想再纠缠,他们只想离开。面对村民们气愤填膺的谩骂,刘二冷笑看李三嫂:“大家可别这么说。这事是她允许的。”
鸦雀无声,众人难以置信看向李三嫂,她允许的?李三愤愤别开头,不想看李三嫂。
“李三家的,这究竟怎么回事!”赵五气得全身发抖,虎毒尚且不食子啊!
见事情瞒不住了,李三嫂弱弱道:“嫁出去的哥儿泼出去的水,要以夫为天……”
“我呸!”柳四家的一口啐在李三嫂脸上,“那可是你亲生,你身上掉下来的肉!”
“呵,我说意哥儿死了,你怎么一点不伤心。”林大家的满脸嫌弃,“敢情为了几两聘金,你把儿子卖了!意哥儿才十四!他平时那么孝顺,什么活都是他做。你怎么做得出来!”
“对,你说得对。”李三嫂无所畏惧仰头,“我是他娘,我有权力卖他。你管得着吗?”
“你!”林大家的气得恨不能上前扇李三嫂几巴掌,“这跟把他卖去窑子有什么区别!”
“卖去窑子不是不好听嘛。”李三嫂拍拍衣服上的灰,“你以为我不想啊。”
众人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骂什么。流风愣愣站在原地,不明白怎么有这样的母亲。
沈晫微微闭眼,静静转身离开。从他知道李意掉进河里淹死,总觉得哪里不对。平时他也没什么事,有点在意就打听了下。使银子从地痞嘴里就没有问不出来的话,当知道事情真相,沈晫的心发凉。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此时真恨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