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施娘
这次思羽没有演出《思凡》,而是演了一出《穆桂英挂帅》,他这次跟上次娇媚活泼的小尼姑完全不同,好像站在舞台上的人真是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当他唱到“为国家说什幺夫亡子殒,尽忠何必问功勋”这两句的时候,台下不少观众情绪被调动到了最高潮,眼睛都红了。
演出结束后,之前给申珏送票的小男生又出现了。
“申先生,跟我这边来。”
他把申珏带去了楼上的一个化妆间,“这是思羽老师的个人化妆间,他现在还在后台要谢客,今天来看的大人物还挺多的,估计要好一会才能上来了。”说到这,小男生还对申珏眨了下眼,“您今天这张票,好多人花高价买,可思羽老师一开始就跟我们剧院谈好了,这张票必须留给他。”
小男生出去后,申珏一个人待在化妆间里。
这个化妆间跟思羽在国的化妆间还要大,化妆桌竖着几乎都能躺下好几个人。看来,这个剧院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把思羽请了过来。
他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见人上来,有些无聊,便在化妆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刚坐下,门就从外面打开了。
是思羽。
思羽飞快地钻进来,反手就锁了门,关好门后,他微微吐了一口气,眼里还有后怕,“我差点就上不来了。”
申珏从镜子里看着对方,“今夜的演出很精彩。”
“谢谢。”思羽走了过来,把手搭在申珏的肩膀上,弯腰,也从镜子里看着申珏。
他今夜的妆很浓,但也很漂亮,让人忍不住盯着他看,“等了太久了吧,吃晚餐了吗?”
“还没有。”申珏说,“不过我不饿。”
思羽收回手,开始摘头饰,他摘得很慢,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不饿也不能不吃,多少要吃点东西。”摘完后,他把头饰放到身后的架子上,转身回来时,被化成丹凤眼的眼睛轻轻眨了下,“要不,我们先在这里吃一顿?”
他那只皓白的手重新搭在了申珏的肩膀上,并隐隐有往下的趋势。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
为国家说什幺夫亡子殒,尽忠何必问功勋。——《穆桂英挂帅》.
正文 干掉那个Alpha(27)
思羽给申珏上了妆, 上妆的时候,他很认真,慢慢地、一笔一笔地描绘手下的这张脸,等化完了, 他又取了假发套,假发片,给申珏用上, 一切装扮好, 他才把手底下这张脸转向镜子,“好看吗?”
两张脸挨着一起,相比思羽今日妆容的英气,申珏的妆更柔美。
“这是《思凡》里的妆, 我觉得你应该很适合, 所以给你化了。”思羽说完, 又转身去了挂戏服的衣架那边, 他取了一套戏服过来,“来,换上看看。这都是我自己的戏服, 不用怕弄脏。”
申珏穿商思羽的戏服,不得不说, 还挺合身, 而戏服上的绣花,盘扣的精致,无一不显露出这套戏服的名贵。
思羽用指腹轻轻摸过衣服上的绣花, 抬眸对申珏微微一笑。
当凡尘诱惑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尼姑,可也曾这样笑过?
……
事情并不顺利,尤其是在这个很有可能被人闯进来的地方。
思羽上妆的一整套笔刷是特制的,全球仅此一套,笔刷上面还刻上思羽的名字。他垂着长睫,用染上红色油彩的笔刷在手下雪白的画纸上作画,笔刷游离在两侧耸立的山脊上,浅凹的峡谷。
红色如秋日之枫,给这张画纸增上别的颜色。
只是画纸抖得厉害,他不得不去扶稳了。
思羽的笔刷走到了瀑布处的悬崖,他在那里画了一朵精致而靡丽的花,花之妖艳,纸之纯白,杂糅在一起,红与白,谁更胜一分,恐怕只有思羽这个作画者知道。
随后,思羽又换了一只笔刷,他一笔深,一笔浅,浓墨重彩,轻描淡写,皆有。
……
突然,思羽伸手摸向了申珏的脸,他的手指碰到眼角的时候,对方立刻撇开了脸。他顿了一下,随后他强行把人翻了过来,剧院化妆间灯光下,那双被描绘得柔美的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雪白的牙齿死死地咬着红唇,不知忍了多久。
似乎灯光太刺眼,人被翻过来的那瞬间,一滴泪就从眼角滑下。
思羽本能性地伸手,居然正好接住那滴从脸颊滑落的泪珠。
泪珠隐于他的手心。
落泪的人已经闭上眼,而思羽看着手心里的泪,出了一会神。他突然扯过旁边早就毁得差不多的戏服披在对方的身上,将春意重新藏于冷漠之中。
“对不起,对不起。”思羽把人搂进怀里,第一次语气不再气定神闲。抱紧了,才发觉对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是强忍情绪的颤抖,而非害羞。
申珏厌恶哭泣,尤其是厌恶因为软弱而哭泣,可是他现在忍不住,像是情绪被压制太久,今日有了契机爆发,便如台风过境,一发不可收拾。
他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抱着他的人一直耐心地轻轻拍着他的背,让他有些恍惚,恍惚又回到了天庭。
幼年时,因修习成效不高,他窝在师父怀里哭,那时候师父也是如此这般哄他,而他把师父的衣襟打湿了,师父都不曾凶他一句,还夸他。
“小小年纪,道心就如此虔诚,如磐石不可移,实在难得。”顺带还损了一句他的师兄,“不像你那不成器的师兄,成日只会研究些情情爱爱。”
他道心真的虔诚吗?
申珏已经不知道了。
他只觉得这条路好难,他走了好久,从一开始的睥睨一世,现在只觉得自渐形秽。他憎恶天帝,憎恶天帝幺儿,憎恶他在境中遇见的所有人,但他最憎恶的人是自己。
是他没用,是他太软弱,所以才会哭。
有什么好哭的?
哭
又能解决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