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施娘
等林初砚和申珏在轿子里坐稳后,轿子被抬了起来。冷风吹卷开轿帘的一角,申珏看到抬轿的黑衣人正在往下走,而他们的腰间都别了刀。
“他们是谁?”申珏轻声问。
林初砚从袖子里拿出手帕,一边帮申珏擦脸上的血迹,一边温声回道:“狗。”
申珏听见这个答案,不由看向林初砚。林初砚离开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去了做了什么?
“那你呢?”申珏又问。
林初砚闻言,轻笑了一声,接下来的那句话,他声音很轻,如果申珏不注意听,就会听不清那句话,“我也是。”
……
因为鬼差大概很快就要来捉走他了。
谢知是和尚,和尚与鬼结合,也是犯了淫戒,天道会把这笔账记在他头上,认为是他勾引的,这是一罪;他吸寺庙里的香烛,这算是偷了佛祖的贡品,这是第二罪;最后,他动手重伤谢知,虽然不知道谢知能不能活下去,但只要谢知一死,这便是乃第三罪。第三罪最严重,鬼差们极有可能会循着他的鬼气上门。
轿子下山后,他们又换了马车。申珏没下过地,都是被林初砚抱着出轿子,又被抱着上马车,那些黑衣人看见他们两个出来,就立刻低下头,只看地面,不敢看人。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停下来。这次申珏被抱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他知道有人在给林初砚和他撑伞。
直到他们进了一间屋子,撑伞的人才离开。申珏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张榻上,他没有动,听见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的声音。
过了一会,他眼睛上的布条被取了下来,林初砚将布条丢在地上,把申!珏抱了起来,“先沐浴,然后再睡一觉,好不好?”
虽然是温和的语气,但他并没有给申珏拒绝的机会。
申珏也没有去拒绝,他知道林初砚已经不是原先的林初砚了。
林初砚清洗他身上血迹的时候,花了很久的时间,眼睛、手心、脚踝处都流了血,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已经不流了,可申珏是画皮鬼,皮囊破损就无法修复。林初砚看着申珏脚踝和手心处的伤,轻轻用巾帕去洗,沉默不语。
申珏在林初砚这里住了下来,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这间屋子长期都是黑漆漆的,需要点灯照明,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他的左眼迟迟不好,一直都是血红色,现在这个样子哪都去不了,所以申珏整日都窝在床榻上,等着鬼差的到来或者是林初砚的到来。
林初砚很忙,忙到申珏每日只能见他一炷香时间,而有时候,申珏可以在他身上闻到血腥味。
连檀香味都盖不住的血腥味。
这一天,林初砚很早就回来了,他给申珏带了一个木箱子,是叫两个人提进来的。
木箱子没打开,但申珏隐隐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他从床上起来,赤足走到木箱子前,脚踝上的金铃随着走动发出清脆的铃声。
铃铛在申珏刚住到这里就被换了。
申珏弯腰,将木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跟他对上了眼。
是谢知。
谢知好像被下了药,他被塞在木箱子里,眼神凶恶可浑身无力,几次想站起来,可都失败了。
站在旁边的林初砚很温和地看着申珏,“喜欢吗?”
申珏看向林初砚,“为什么要把他送给我?”
林初砚轻笑了一声,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递给申珏,“阿珏,你不是想要他的皮吗?我让人把他身上的伤全部治好了,疤痕都去掉了,非常完美的一张皮。”
谢知听到了这句话,他看林初砚的眼里全是!是恨,可林初砚并不看他,只是眼神温柔地看着申珏。
申珏看着林初砚的眼神,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林初砚到现在还怀疑他喜欢谢知,所以让他亲手来剥谢知的皮。
“初砚,你来吧。”申珏轻声说,“我杀他,业障会加重,鬼差会来捉我。”
木箱子的谢知猛地往旁边的箱壁撞过去,林初砚迅速拦住,谢知撞在他的手上,疼得他皱了下眉。
而接下来林初砚说的那句话足以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幸好,差点这张皮就毁了。”
非常平静的语气。
他已经不把谢知当成人看待了。
申珏的视线被林初砚的身体挡住,并没有看到,唯一看到的林初砚,回了一句话。
“你可以试试。”
……
谢知死了,他的皮囊被申珏用了。
林初砚站在申珏旁边,看着申珏将谢知的皮套在身上,表情变都没有变过,仿佛申珏只是当着他的面换了一件衣服。
“喜欢吗?”林初砚站在镜子后,看着镜子里的申珏。
申珏摸了下自己现在光秃秃的头,“有些不适应。”
“那要不要我再去把谁的头发弄过来,你有喜欢的吗?”林初砚问。
申珏转过身,摇了摇头,“没关系,就这样吧。”他顿了一下,“初砚,谢知心悦于你,你知道吗?”
“知道。”
林初砚虽然只回答了两个字,可申珏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他在说——
“所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