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榻栖鸾 第97章

作者:桔桔 标签: 穿越重生

萧明玥也就消沉了片刻,抬头笑道:“由着太子妃安排吧。”

那当然是越快越好,夏云泽叫何公公现在就去把人召来,在床边走来走去,激动得直搓手,又给太子揉了一回,然后疯狂暗示:“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就像咨询心理医生的时候不要外人在场,他若是对大巫讲点小秘密也不希望谁来旁听。

没想到太子说旷班就旷班,理由还冠冕堂皇:“正好借此机会见识一下大巫之能,就怕万一来个招摇撞骗之徒,不仅不能解惑反而还要坏事,公主涉世未深,夫君岂有不管不问的道理?”

夏云泽无语,心想你也太信不过你前男友了,虽然上床办事不行,下床提好裤子的时候,办事还是十分靠谱的。

何公公领命而去,结果不仅把大巫带到了,后面还跟着个不请自来的家伙。

“我本想过来告诉哥哥一声,连子瑜的差事安排好了。”萧明暄声音懒散,看向正厅中翘首期盼的太子妃,眼中闪过一抹笑意:“赶巧哥哥这里来了奇人异士,也让臣弟开开眼。”

萧明玥冷笑,讽道:“你倒乖觉,这么点小事也值当跑一趟?”

什么赶巧,分明是闻风而来,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知道哥哥器重连兄,我少不得也要上上心。”萧明暄面不改色地瞎扯淡,心想要不是为了小皇嫂,谁耐烦见天儿往东宫跑?看你这张怨妇脸吗?

夏云泽顾不上理会他们菜鸡互啄,瞪着眼睛就往何公公身后看。

不愧是呼延凛送过来的人,只看外表就让人信服。

大巫是个枯瘦矮小的老头子,宽袍大袖飘逸脱俗,白发结成辫子束在脑后,肩背笔直,神情端肃,皱巴巴的老脸上绘着巫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炯炯,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就连萧明暄这样目空一切的狂妄青年,与大巫对视的时候都收敛了许多,只觉得对方视线中带着钩子,能轻易勾出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私藏。

他挪开目光,瞪向他哥那个软柿子,霎时又嚣张起来。

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敢往东宫领,吓到小皇嫂怎么办?

萧明玥也本能地讨厌这个老头,何况这人还是呼延凛派来的。

本以为心事埋得够深就能彻底放下,谁知道一碰到与那人沾边的事,他又轻易破了功,再度体会到一颗心被肆意揉搓的痛楚。

大巫朝他们躬身一礼,声音干哑,不卑不亢道:“愚奉王命前来,愿为贵人解惑。”

何公公极有眼色,赶紧请人入座奉茶,大巫冷锐的视线越过两位皇子,朝后方的夏云泽做了个邀请的手势,道:“太子妃,请。”

萧明玥眉尖一挑,记得自己向呼延凛请托此事的时候,可没说过是太子妃的意思。

夏云泽在大巫对面坐下,啧啧感叹。

如此精准捕捉目标客户的能力,去卖健身课一定日进斗金。

他抬眼看向兄弟俩,希望他们自觉点主动退散。

俩人心领神会,却有志一同地要留下来讨人厌。

“我与公主夫妻一体,何须避嫌?”萧明玥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颤着腿坐到他旁边。

“我好歹有些拳脚功夫,遇事还能及时护住哥嫂。”萧明暄在另一边坐下,顺手给他哥上眼药。

自觉退场并替他们关门的只有何公公,夏云泽目不斜视,默默地以素质三连问候这哥俩,以及他们全家。

既然有人围观,说话就必须委婉,奈何夏云泽曾经作为直男,脑子实在不太会拐弯,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大巫可知我从何处来?”

大巫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太子妃从煌煌盛世而来。”

夏云泽眼皮狂跳,交叠的双手微微颤抖,面上还得装得云淡风清,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天知道他心里已经开始狼嚎了。

萧家兄弟听到那答案可能会以为大巫在拍郴国的马屁,只有夏云泽心知肚明——

他之前工作的健身房就叫“煌世健身”啊!

那个憨批老板一开始是想叫“皇室健身”来着,结果工商局不批准,只好改成“煌世”,风格仍是怎么俗怎么来、怎么土怎么搞,让他每次看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招牌都觉得羞愤欲死。

这老头有两把刷子!夏云泽深吸了口气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暗中给呼延凛点了个赞。

中国好前夫,妥妥的!

他不自觉地身体前倾,又问:“那我还能回去吗?”

兄弟俩交换了个困惑的眼神——就算公主远嫁异国,回趟娘家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大巫却不回答,伸手捞过茶壶,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然后端起茶杯,将水倒入另一个空杯。

夏云泽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对方又往原来的杯子里注满了茶水,把两个满满当当的杯子摆在他面前,指着第二个杯子问:“这杯水能回到先前的茶杯里去吗?”

夏云泽呆怔片刻,突然起身,动作之大险些带翻桌子。

茶水溅泼出来,淌得到处都是。

“公主!”“小皇嫂?”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太子不顾腿疼,起身就要扶他,萧明暄在人前也不敢表现太过露骨,干脆一把揽住太子,让这个病秧子能借力扶稳自己老婆。

三个人维持着暧昧又诡异的姿势,室内弥漫开尴尬的沉默。

大巫见多识广,眼皮都没抖一下,手指沾着桌子上的水,划出一道长长的水迹,道:“有器可容已是幸事,天命如此,凡人无须自扰?”

夏云泽站直身体,瞪着满桌狼藉,仍是难以置信。

听大巫的意思,他原本的身体没有嗝屁,而是被别的灵魂占据了?

人家不挪窝,他当然回不去。

再折腾,只怕会像那些洒出来的水一样无处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