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端仞
叶子君正要同他戏谑两句,远远一群人拎着棍子就冲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昨儿个夜半来访的王婆子。
“在那里!”
“叶子君你给我站住!”王婆子的鸡嗓子隔着十万八千里叶子君都能听着。
他掏掏被聒噪后的耳朵,不动声色从脚底伸出一根根茎,根茎沿着地下的泥土准确无误戳向一群人脚底。
扑通!
一群人叠罗汉似的扑倒在叶子君脚下。
叶子君猛地一个双手抱胸姿势摆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瞪得铜铃般大,溢出满满的震惊。
“哎呀哎呀,各位大叔大婶,你们怎么给我行这么大的礼啊,小子我承受不起啊。”
王婆子吃了一嘴的土,抬着一张花脸就瞅见了慕晨那张冰山似的脸,这位一怂,胳膊腿儿都跟着疼起来,竟没能站起来。
王婆子心里犯怵,也没停止作死的脚步,顺势又爬回了原地,用力捶地卖惨。
“老天呀,给老婆子评个理啊,没天理啦侄子打二舅打二舅母啦。可怜他二舅三更半夜惦记着侄子要过去瞧瞧,如今躺在床上不能作为,可怜啊……”
原来昨夜王婆子发现自家男人晕过去后,没立时找人过来帮忙把人扛回去,而是抱了床被子过来暂时把人给捂住了,想着第二日非得要找族长过来.问叶子君要个说法。
王婆子是想借此把卖人的事儿给揭过去。
结果今早她连同两个儿子将人接回去后,却被告知自家男人的腿冻伤了,若不好生养着腿就废了。
农家人好生养着就意味着家里少了进项还要多花一份子钱。
不仅如此,他男人醒过来知道王婆子没及时将她搬回去,登时发了一通火,要休妻。
王婆子气不过,又被刚从县上回来的大儿子叶二牛告知那叶子君拿了高氏五十两银钱,可嫉妒着呢。
在王婆子心里,那五十两银子就合该是她的!若不是她将人卖了,高氏能给那小杂种银子?王婆子认为叶子君能得五十两银子都是因为她。
捏着棍子的两个年轻人就是王婆子大儿子叶二牛和二儿子叶二猫。
王婆子男人名叫叶大柱,因此给儿子取得的名字都是二。叶二牛相较于叶二猫身量小些,此刻站在王婆子身后颇有些不知所措。
叶二猫挥舞着棍子劈开一道路来,“都让让都让让,族长来了。”
叶子君本以为族长应该是个白胡子老爷爷,没曾想是个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骨看上去颇为硬朗,步伐稳健连上表情一丝不苟,自带一股威严。
王婆子更加卖力卖惨。
“族长,你可要给我当家的做主啊。”
“闹闹闹,你个长辈闹成这个么子样丢的谁的脸?还不是祖宗的脸,起来!”老太太出口就不凡,起码耳根子不是个软的。
叶子君不好说话,便选择噤声。
王婆子不情不愿爬起来,吃力不讨好沾了一身的灰,使劲儿剜了叶子君一眼。
老太太指挥众人让出一块空地,挑了块还算光溜的石头就坐了下来,“都坐下,棍子放下来,动不动就是棍子照顾,像个什么话。传出去晋江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婆子不情不愿的,指挥者两个儿子把棍子收起来,又挤了两颗猫眼泪挂在脸上,嘤嘤凑到老太太面前哭诉:“族长,这回你可得给我当家的做主啊。”
“做主做主,你男人在石头上睡了一晚上,你个死婆子啷个不把人接回去?”老太太心里倍儿清。
只一句话,王婆子就装不下去了。
“族长,那叶子君把我男人打昏倒,这事儿总么得错,医药费他必须出!”
理是这个理,老太太又转头问叶子君:“小叶子,你二舅可是你打晕的?”
叶子君委屈巴巴摇头,“族长婆婆,你瞧我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身上还带着伤吃着药呢,哪有那个力气啊。”
老太太点头,都是一个村的人,谁有几斤几两老太太心里都有数。
“那你这新夫君……”
“他就更不可能了,眼瞎呢,怎么打人啊,不被人打就是好的了。”叶子君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慕晨轻咳一声。
叶子君立时来戏,扭头就是一同摸头杀,“哎呀相公,你怎么又咳嗽起来了啊,这眼睛没了可别再生什么病啊,你可是咱家顶梁柱不能倒下啊。”
慕晨一口气吊在嗓子上,憋了半天略尴尬抬手在少年头上摸了摸:“夫君没事。”
哎,演戏好难。
王婆子啐了一口,“我呸,昨晚上就是这汉子把我当家的打晕的。大伙儿也瞧瞧,一个小哥跟个男人光天化日卿卿我我,也不嫌丢老祖宗的脸,恶不恶心。”
“就是,我们晋江村怎么会有人跟男人结亲,脸都丢没了。”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附和了一句。
叶子君停下手里的动作,这个时代不是男男合法的吗?
王婆子可没给他多想的时间,“叶子君,今儿个你把医药费拿出来,这事儿就算完了,你若是拿不出来,就滚出晋江村。我们晋江村要不得你这浪荡的小蹄子!”
族长老太太呵斥了王婆子一声。
王婆子也不知哪里来了底气,脖子一梗跟老太太杠了起来:“族长,你只说我们晋江村容不容得下两个男人胡搞,反正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我王婆子第一个遵从的。”
“就是啊,族长,小叶子不闻不问就跟男人结了姻亲,是不是不太好。”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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