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冻玻璃渣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苏堪劫有些烦躁,眼底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杀意。他蹙了蹙眉,望着苏钰的背影,又将那一丝杀意压下。
苏钰走过去将门打开,见到屋外之人,他有些惊讶:“沈公子?”
“苏公子。”门外正是沈忱,他对着苏钰笑了笑,“方才在街上便看到了你与伏前辈,这才找过来,许久不见,苏公子近来可好?”
苏钰打开门让沈忱进来:“一切都好,沈公子呢?”
沈忱走进门:“那自是不必提,我在越洲不知有多快活……”
见到屋内的苏堪劫,沈忱的话一顿。
往日在灵韵楼时,他去找苏钰鲜少会见到苏堪劫,因而他本以为现在亦是苏钰一个人在,这才找过来,谁料进门便见到苏堪劫坐在屋内,眸色沉沉。
沈忱心中猛地跳了跳,立马强装镇定与苏堪劫打招呼:“伏前辈……”
苏堪劫冷淡地点了点头。
苏钰为沈忱倒了一杯茶:“沈公子请坐。”
沈忱轻声咳了咳,在离苏堪劫最远的凳子上坐下。
苏钰在苏堪劫身边坐下,问沈忱道:“沈公子当初不是说要在越洲多住一段日子吗?为何这么早便来长风了?”
说起这个,沈忱便叹了叹气,也顾不得战战兢兢了,抱怨道:“苏公子有所不知,临渊派收徒大会向来是长风城的盛事,再加之日子与观星节挨得近,每年到这时候城中人流就会急剧增加,为了方便管理,临渊派会适时限制城中人员进入,若是来迟了,只怕连城都进不了。”
苏钰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回事,不由有些庆幸他早些过来了。
他与沈忱都是世家子弟,到底对门派这边的情况了解不多。
临渊派在他们眼里便只是“第一仙宗”罢了,但在诸多散修以及小门派的弟子眼里,几乎是平步青云的唯一选择。
临渊派每年都有收徒大会,这在众多门派中实属罕见,多数门派往往隔上好几年才会大规模地收一次新弟子,但即便如此,每年来参加临渊派收徒大会的人依旧源源不断,且逐年增加之势。
再加上长风城的观星节向来是修真界的盛事,又传闻观星节之日的异象是临渊派祖师化神所致,每年前来观摩感悟的修士不知多少。
在这两大盛事的加持下,也无怪城中之人多到临渊派不得不限制人员入城。
沈忱来找苏钰也是有事要问,若是苏堪劫不在,他或许还会痛苏钰多聊聊天,只是如今苏堪劫在旁边坐着,气势太强,他实在有些坐不住,当下也顾不得礼不礼貌了,悄声问苏钰道:“苏公子,那日我走后,南九卿可还留在烽城?”
听沈忱问起南九卿,苏钰神色便肃了肃,想起那日南九卿同他说的话来。
“沈公子为何这样问?”苏钰并不直接回答。
从那日化修前辈与他说的只言片语便可推断出化修前辈要做的事必然十分重要,且与化修前辈的性命息息相关,既然化修前辈没有选择告诉沈公子,想必是不愿沈公子知道的。
他们之间的事,苏钰自是不好干涉。
沈忱眸中暗了暗:“我猜得出他有事瞒我,他不愿告诉我,别的事便罢了,我都不问。只是那日去越洲的林家,竟偶然见到了灵梦阁之人,灵梦阁管理极严,那人敢去林家,必然是得了南九卿的首肯。灵梦阁向来不与世家门派接触,南九卿此举,我想来想去,实在放心不下……”
苏钰垂了垂眸,他知道的亦是不多,说出来不过徒增沈忱的担忧,便只是安慰道:“沈公子不必担心,化修前辈做事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想必他如此做自有自己的打算,你如今只管安心准备临渊派收徒大典便好。”
说到收徒大典,沈忱脸上的神色更郁闷了些。
“原本我还打算在收徒大典之前去烽城看看,谁料这临渊派收徒大典这般麻烦,竟还封城。”沈忱悠悠长叹一口气,“苏公子想必不知,临渊派收徒大典对于散修与宗门弟子来说极为重要,一旦有修士来长风参加收徒大典,不止他自己对此紧张异常,家中长辈、门中师尊亦是慎之又慎,因而往往会陪他一同来长风,久而久之,临渊派收徒大典陪试之风盛行,我爹和我娘不知从哪听闻了此事,非要同我一起来长风不可,一路盯我盯得紧,我想偷偷溜走都不成。”
苏钰自然也是初次听闻此事,心底便有些惊讶。
又听过沈忱的最后一句话,他倒真有些担心沈忱去烽城。
不过见到灵梦阁的产业与世家之人有牵扯沈公子便如此担心,若是让他知道醉梦轩都关闭了,就更不知该有多担心了。
那日南九卿说过的话,其中深意苏钰如今想都不敢多想,沈忱如今知道了也不过徒增担忧,甚至会于心境有损。
以沈公子对化修前辈的在意程度,若是知道灵梦阁如今连醉梦轩都关了,只怕不把所有事情搞清楚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苏钰便劝道:“沈公子不若还是安心待在长风吧,那日化修前辈许诺三年之内便会来找你,必然不会食言,沈公子如今只需等着化修前辈便是。”
沈忱闻言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有些暗。
苏钰不欲他多想这件事,又想起方才苏堪劫说难受的事来,他便问沈忱:“不知沈公子知不知道长风有何适合放松之处?”
说到玩,沈忱眼中终于有了些光彩,他虽只比苏钰早来几日,但只这几日便足以让他将长风的玩乐之处摸得一清二楚。
说到放松之处,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青楼。
毕竟是越洲出了名的会玩的人,这么多年,他该去的不该去的地方都去过一轮,不过玩归玩,他心中知道分寸,比如去青楼也只会听听曲,他眼光高,这么多年下来,也就看上了一个南九卿。
脑海中转过“青楼”二字,话到嘴边,正要说出口,沈忱突然便感觉到自己身上落了一道阴沉的视线。
不必看他也知那视线是谁的,他心中默了默,再对上苏钰清澈透亮的目光,自己便在心中唾弃了自己一句。
苏公子瞧着怎么也不是适合往烟花之地去的人。
再凝眸细想片刻,他眼中亮了亮,道:“长风的观星楼是城中最高的楼,站在楼中可将整座长风城收入眼底,除去观星节当天,其余时候观星楼都鲜少有人问津,微风徐徐,又十分安静,倒是个放松的好去处。”
苏钰闻言眼底露出一丝喜色,恰好他与前辈都不喜闹,那阁楼正是个好去处。
他当下便道谢道:“多谢沈公子。”
沈忱摆摆手:“苏公子太客气了。”
落在身上的阴沉视线终于收回,沈忱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是没有说错话。
想问的事也问过了,有苏堪劫在,沈忱待着也不自在,当下便与苏钰告辞。
苏钰送他到门口,再回来时,他走到苏堪劫面前,问道:“前辈可想去沈公子方才说的阁楼上走走?”
苏堪劫想起他方才问沈忱时只说要一个适合放松的地方,当即便明白过来苏钰这是还惦记着他之前说的“难受”之事,想让他放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