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遥的海王琴
京城就这么点大,大皇子如今非比寻常,跟着他显然前途光明,只要不傻,不会做出自毁长城的事。
不过,谁能知道呢,当诱惑真的摆在眼前,能不能控制住,也只有那个时候才能验出真章来。
贺惜朝收到吴为庸邀请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他将手里的请帖递给萧弘道:“这位内务府大总管能稳稳当当做了这么多年,不是没理由的,反应很快。”
“那是自然,他可是父皇的伴读……”萧弘一边说一边看请帖,最后一皱眉,不满地嚷嚷道,“这约的是什么鬼地方,红袖乐坊?”
贺惜朝一愣,他倒是没仔细看。
“两个老淫贼想干什么,你还那么小,他们怎么能约你在那种地方!”萧弘越看越生气,回头就对贺惜朝说,“惜朝,你不许去!”
陆峰就在萧弘身后,听此忍不住道:“殿下,红袖乐坊不是那种寻欢作乐的地方,只是听曲奏乐而已,贺伴读去也没……”
萧弘一个眼刀飞过去,陆峰便闭上了嘴,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莫名。
贺惜朝对此不甚了解,不过听陆峰的解释倒是清楚了,说实话,那些地方他还没去过,还挺好奇的。
自古有求于人,不是酒席设宴,便是娱乐包场,两者结合,事半功倍。这个时代,男人嘛,青楼里走上一圈,美人跟美酒一起,想不成事都难。
不过可惜的是,贺惜朝年纪还小,又是个读书人,冒然带过去,别说事成,很有可能受到冒犯而恼羞成怒。
所以折了个中,丝竹声声喝美酒,并不唐突。
“若是如此,似乎也不能辜负两位大人的良苦用心。”贺惜朝有些期待得说。
萧弘一听,急地简直要跳脚,“什么良苦用心,那是别有用心,弹琴唱曲儿不是年轻姑娘?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银子出够,怎么着都行。”
陆峰听了不禁惊讶地看了萧弘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挺懂行儿的呀?
贺惜朝眉毛一扬,“表哥倒是挺清楚……”
“早朝去的早,我站边上不小心听那些大臣说的,啊呀,这不是重点。你想想嘛,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去那里抛头露面,明摆着待价而沽去的!”萧弘一边解释,一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要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撒泼打滚,他一定抱住对方的大腿不让走,不过现在他抓住的是贺惜朝的袖子,“惜朝,真的,听哥哥的,别去……”
贺惜朝见萧弘看自己的眼神,简直像看个不顾家中妻儿哀求非得出去找三儿的渣男,顿时有些无语,反问道:“我不去,那怎么谈银子?”
闻言萧弘顿了顿,说:“那我不要银子了……或者……”他眼睛一亮,“我跟你一起去!”
那还谈个屁!
贺惜朝有些烦恼地揉了揉眉心,一抬头,只见萧弘睁着大眼睛,一脸的不退让,心说这都是什么事儿。
“行了。”最终他妥协了,回头对阿福吩咐道,“你去带个口信,就说我不爱去那种地方,请他们鹤仙楼一聚。”
“是,少爷。”
看着阿福离去的背影,贺惜朝无奈道:“我的殿下,好放手了吗?”
萧弘瞬间满意了,嘿嘿嘿地笑起来,松开手给他顺顺袖子,嘱咐道:“吃饭就吃饭,别喝酒啊,他们要是让你去什么地方,你可千万别答应,这些人,鸡贼的呢。人多带点儿,对了,我让陆峰留下来吧。”
陆峰简直要听不下去了。
萧弘什么都好,做事果决豪爽很符合他的胃口,天乾帝将他调到萧弘身边做侍卫统领,他还挺高兴的。
特别是西山猎场之后,萧弘没抛弃任何下属,还勇敢地跟黑熊死拼,更觉得他跟对了主子。
只有一点,就是面对贺惜朝,特别是私底下全身冒着傻气,就跟街边二愣子紧张自己媳妇一样,生怕对方吃亏。
可殊不知贺惜朝是只披着兔子皮的狐狸,对上他,往往被算计到亵裤都没的恰恰是别人。
陆峰真的不明白萧弘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亏得贺惜朝耐心十足地好言劝慰。
“放心吧,殿下,我心里有数,这顿饭吃不到最后定会不欢而散的。宫门快要下钥了,劳烦陆统领将殿下送回来。”
“是,贺少爷放心。”陆峰觉得幸好贺惜朝是个正常人。
贺惜朝便不再看萧弘那极尽担忧的目光,赶紧走了。
满桌的佳肴就三个人吃。
贺惜朝是饿了,便安然淡定地吃饭,也不管对方频频看过来的目光。
等他慢条斯理地吃完,放下筷子,张大人便站了起来,将一个匣子推到了贺惜朝的面前。
“贺公子。”
贺惜朝喝完汤,目光落在匣子上,不过他没有打开,直接问道:“多少?”
张大人说:“贺公子要求的五万两,全在这里,分文不少。”
“五万两?”贺惜朝拿着帕子淡定地擦了嘴,轻笑了一声,“两位改口的倒是挺快。”
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讽刺,吴大人心下有些不痛快,不过还是扬起了笑容说:“回去之后,本官跟张大人又商量了一下,贺公子乃英王殿下面前第一人,将来多少人巴结都来不及,今日给了我等这个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
“好说好说。”贺惜朝一笑,不过他依旧没有伸手动那匣子,反而指着面前的醋溜鲈鱼感慨道,“这饭菜呢,一定要趁着想吃的时候赶紧送进嘴里,否则过了几个时辰,对鲈鱼就失去了兴趣,想吃鲍鱼了。吴大人,您说是不是?”
吴大人一口气提起来,差点泄了脏话,张大人连忙扯了他一下,才将这口气咽下,定了定神说:“这是自然,张大人,上一盘鲍鱼。”
张大人于是从怀里又取出几张,垫在了匣子下面,笑道:“贺公子,这下您该满意了吧?”
贺惜朝也不数,直接问:“多少?”
“六万两。”吴大人说,“贺公子,这多余的一万两便是咱们的诚意,务必请贺公子帮忙。”
“这是有高人指点呀。”贺惜朝点了点头,叹了一声,不过他依旧没有拿,而是背靠在椅子上说,“可是这不是鲍鱼,充其量不过是条黄鱼罢了。”
此言一出,顿时吴大人跟张大人齐齐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