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夜沉眠
何碾之顺着视线看过去,“那位女子好像是宁远将军的爱女,他可是魏小侯爷的未婚妻。”
他打量着对面人的表情,陈二狗却平淡的转回视线继续看戏。
何碾之有些无趣的啧了一声,也不再说话。
今日戏班子排的是一出苦情戏,讲的是那乔三娘的故事。
这位乔三娘是位有名的戏子,只可惜爱错了人,最后落得个芳华消逝的下场。
今日何碾之倒是规矩许多,和那一晚的他截然不同,又变回温文尔雅的样子。
只是如果能忽略他们对面某人不时投过来视线,想必陈二狗会更自在一些。
戏也落幕了,人又何必多停留,两人一路出了戏园子,随意进了一家酒楼,等魏争好不容易找到借口脱身时,早已没了陈二狗的影子,他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声,像是恨不得要把某人嚼碎般。
直到天黑透了,一辆马车才从小巷口驶来,陈二狗礼貌的笑着向何碾之辞别,推门进去才发现魏争早已等在院中。
不知是不是天色的原因,陈二狗觉得魏争脸黑的难看,他到不奇怪为什他在这里,这是他置办的地方,如果他进不来才是真的奇怪。
“怎么,和他看戏就这么开心?对着我就黑着一张脸?”,魏争阴阳怪气的讽刺他。
陈二狗只当没有听见,绕过他向里面走去,错身之时,魏争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对不起。”,他的力气很大,陈二狗被捏的有点痛,但对突如其来的道歉,他更多的却是错愕。
魏争转身从身后搂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上次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只是太生气了,你不要不理我。”
他用嘴唇轻轻摩挲着陈二狗的脖子,嘴中含糊不清的说着道歉的话,却对今天他身旁的美人闭口不提。
“你还爱我吗?”,陈二狗叹了口气问道。
昏暗的小院中,是冗长的沉默,魏争不明白陈二狗到底在执着什么,为什么非要个确切的答案,难道他们就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吗,但他的直觉却告诉他,这个问题很重要,甚至会让他永远失去他。
他埋在陈二狗脖颈间,良久后,才用鼻音哼出一个“嗯”字。
突然间,陈二狗就笑了,只不过魏争从后面拥着他,所以看不到,他只感觉到手背上好像有滴水珠砸落,接着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雨。
“下雨了,快进来吧。”,陈二狗牵着他的手,将人带了进去,只不过魏争好像有一丝错觉,那滴最先砸在他手背上的水珠,似乎是滚烫的。
陈二狗其实心中什么都明白,他并不想成为插足别人的第三者,他只不过在等,等魏争说不爱的那天,在这之前,他想或许自己应该放纵一次。
从这天起,他们过了一段很甜蜜的时间,魏争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来院子里陪陈二狗吃晚饭,他们就像在青山镇生活那样,没有其他不开心,似乎魏争又变成了年少的魏争,直到有人找上了门。
陈二狗看着面前这个高傲的贵妇,她一如在青山镇初见时,保养得当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她身边跟了个同样傲慢的女子,是戏园子坐在魏争身旁的倾国美人。
在他们身后,还跟了不少仆人,看上去架势非同一般。
“没想到你还敢找到京城来。”
傲慢的贵妇抬着下巴看人,似乎完全没把陈二狗放在眼中。
一旁的少女到还有几分姿态,似乎更加不屑与他说话。
陈二狗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当他决定进京时就已经想到了,“你们把他带走,还能管住我的腿不成?”
魏夫人何时被这么顶撞过,抬手就想教训人,在她看来,这陈二狗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没怎么见过世面的软柿子,她想收拾他,可以像在青山镇带走魏争那样轻松。
可偏偏,陈二狗并不像他表面那样无害,只是长的太有欺骗性,他除掉赵县令时,甚至可以为了达到目的,忍耐数十年,他躲开魏夫人挥过来的巴掌,从一旁端起一盆洗过菜的水,直接对着魏夫人就泼了过去。
“啊!”,一声高分贝的尖叫,魏夫人被淋了个狗血淋头,他梳的整齐的发髻上甚至还带着几片菜叶,就连一旁的宁杏儿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天呐,一个乡野村夫,竟然敢用洗过菜叶的水泼魏侯府的主母!!
“你、你!!”,魏夫人又是害怕又是生气,指着陈二狗你了半天,没吐出半个字。
陈二狗推开她的手指,“你真有能耐,这件事就该去管好你的儿子,而不是来找我。”
魏夫人差点没被他气过背去,她站在一旁顺着胸口。
“好厉害的嘴。”,一直没说话的宁杏儿开口了。
第43章 鲜花赠佳人
她扭着腰绕着陈二狗走了一圈,一面细细打量,一面说道:“只是,你这个土包子能给魏争哥哥什么?你曾经或许是他的依靠,可现在你的存在只不过是充当他寂寞时的消遣,甚至会阻挡他的仕途,而你是连个孩子都生不出的男人,等你年老色衰时,连给他消遣都不够格,你认为他最后会选择你吗?”
宁杏儿很自信,她在说这些话时,丝毫没把陈二狗放在眼中,他并不觉得陈二狗会对她构成什么威胁,只要魏争不傻,他就不可能留着这个人在身边。
“看起来我确实比不上你,但我能给他的,却是我全部拥有的,你是可以给他荣华富贵,但你能够为了他放弃这些吗?”,陈二狗用着平淡的语气,陈述一个事实。
宁杏儿那张好看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扭曲,因为陈二狗的话,每一个字都戳在她的痛处上,如果魏争不是侯爷,只是个普通人,就算她在喜欢他,那也绝无可能嫁给他的,面前这个男人要比想象中不好对付。
不过他还是保持了贵女该有的风度,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容,“希望我们大婚当日,你还能这么说。”
就在当夜,魏争本该像往常一样陪着陈二狗吃饭的,可他等了一晚上,人都没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深宫中那些不得宠的妃子,每天都做好一桌美食,等着皇帝偶尔一次的临幸。
终于,到了半夜,魏争推门进来了,他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难看。
两人各自无话坐在桌边,只余一支燃了一半的烛台,火光飘摇。
陈二狗知道,今日的事魏争一定知道了,他在等魏争发难。
可昏黄的烛火下,陈二狗窥见他有些痛苦的脸,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
良久后,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你离开这儿吧,回青山镇,或是到别的什么地方去,都可以。”
陈二狗淡淡看了一眼,“魏争,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问出这样的话,陈二狗并不是一个喜欢刨根问底的人,可他这十几年算什么?这对魏争来说或许只是他漫长人生中一段不起眼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