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糖莲子羹
许是墨沧澜视线太过凌厉,那二人很快便在这种注视下齐刷刷地抬起了头。
月见微赶紧站起来,道:“沧澜哥哥,可是搞清楚了始末?”
墨沧澜似笑非笑,道:“你是来做什么的?”
月见微吐了吐舌头,道:“这不是,干等着没事儿干嘛,对了,我还给你磕了一些,你要不要一口吃了?”
再看月见微摊开的一只手,那手心里面握着一团嗑好了的松子,松子仁饱满圆润,看着油滑丰腴,一眼看去有几十颗,也不知月见微这么贪嘴的人,是怎么忍着存下来的。
墨沧澜看了一会儿,道:“你放嘴里嗑出来,再给我吃?”
月见微理直气壮,道:“又不是没吃过我的口水,还嫌弃我嗑出来的松子?”
“……咳咳咳咳”
回应他们的,是林琼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月见微刚想说话,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脚下的大地猛烈摇晃颤动起来,让他身形不稳地险些摔在地上。
墨沧澜眼疾手快地抓住月见微,从沙地上跃身而起。
但林琼芳就没那么运气了,地上突然陷下去一个深坑,宛若流沙一样,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他半个身子给埋下去了。
月见微一鞭子甩出去,缠着林琼芳的身子,一个猛力将他拔了起来,随着他一起扑出来的,还有数只像是用沙土黏着成的怪物,浑身都是尖锐的突刺,周围萦绕着漂浮的沙粒,已经将林琼芳的一只靴子给磨得坑洼不平。
林琼芳一身冷汗都扑簌簌流了下来,他大叫一声,迅速将手中的一把松子朝着那向他扑过来的几只怪物砸了过去,只听“噗噗噗”几声,那松子力道千钧,将怪物打成了筛子。
怪物落在沙土地上,化作了沙粒,又重新融入了沙土之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攻击,让月见微再也无法安心地嗑松子了。
“我方才还未来得及提醒你们。”墨沧澜拎着月见微的后领落在恢复平静的沙地上,道:“这片沙地下面,潜藏着数不清的沙怪,这种沙怪,会对活物进行无差别攻击,虽杀伤力不高,但数量极多,最要紧的一点,便是杀不死,灭不掉,最好遇到就躲,否则真气会被它们慢慢耗尽,进而蚕食。”
月见微:“……”
林琼芳简直快要哭了,望着自己已经露出了脚底板的鞋子,道:“墨峰主,这种事情你不早说,我只有这一双靴子,难不成接下来,要让我赤脚走路?”
墨沧澜道:“你有储物袋,难道里面没有多余的衣衫鞋子?”
林琼芳苦着脸,道:“我都用来装松子了,哪里有余地装鞋子?”
月见微也是服了,道:“你难不成,是个松子精?我就算再喜欢吃妖果,也不可能全都带着妖果啊。”
说归说,月见微检查过林琼芳的储物袋之后,发现那里面还当真满满当当的塞得全都是松子,他顿时对此人深感敬佩,并且好心地将一双新靴子借给他穿,顺便还捞了几把松子权当押金。
林琼芳心疼地脸都快绿了,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有了方才那一下子,三人都警惕不少,月见微也不敢站在沙地上了,直接找了块石头站上去。
“孤绝之地外围,只有五十里深,那些参加比试的弟子,不敢深入其中,只敢在五十里之内行动,南陵郡世家也都知道孤绝之地的情况,不会让他们进去送死。”
墨沧澜说起从彼岸蝶记忆中看到的场景,挑挑拣拣之后,只余下了重点而已:“从昨日深夜开始,便有魔族出现,并对这些弟子们痛下杀手,如今,剩下那些还侥幸活着的弟子们,已经离开了这片还算安全的地方,进了深处。”
说罢,墨沧澜又道:“这孤绝之地,哪里有什么安全的地方可言。”
也不知那些南陵郡当家族,究竟是如何做想,竟是放心让那些乳臭未干的弟子们,进入孤绝之地——这是连强者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
只是,这也许是一种传承,就像白雪境那些宁可与冰魔作战饱受寒风刺骨的子民一样,有自己不可变节的信仰。
月见微蹙眉,道:“若是如此,我们就要去深处了。”
深处有什么,谁都说不准。
墨沧澜道:“那些魔修,引我前来此处,却又不露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说起这个,月见微就满脸嘲讽,凉凉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自然是想要试探一下沧澜哥哥的实力,龟缩暗处,定然是想着什么勾当。”
林琼芳在旁边听得不明不白,兀自开口道:“魔修故意引你前来?我怎听说,是无差别攻击杀人呢。”
月见微扫了林琼芳一眼,一鞭子就挂在了他脖子上,露出了两排银亮锋利的牙齿,幽幽说道:“听可以,话不能多说,有什么问题,憋在心里,多问早死。”
林琼芳:“……”
好凶一妖兽!
林琼芳赶紧上供一把松子,嘴巴上调了蜜似的连连说道:“小美人儿莫要这么凶悍,你长这么好看,不适合黑着脸,你觉得我冒犯,我不多问就是了,来来来嗑些松子可好?”
月见微哼了一声,将那松子抓在手中,松开了桎梏着林琼芳脖子的鞭子。
月见微对墨沧澜道:“那我们现在,往哪边走?”
墨沧澜道:“魔修藏匿不见,那些个弟子们,却是往东边躲去了,我们应是先去寻那些弟子,能救出一个,算是一个。”
林琼芳抬眸,虽说方才已经保证不乱讲话,但仍是没忍住,道:“你们要往东走?可我却记得,此处朝着东边前行三百里,便是一处深逾万丈的流火地狱,路上越走越热,万里炙烤,火鬼成行,只怕他们若是真去了东边,走不出五十里,就会化作灰烬。”
此话一出,两双眼睛便齐刷刷地落在了林琼芳身上。
林琼芳缩了下脑袋,举起手来无辜地说道:“好了,我不讲话了。”
月见微:“不准,你必须讲,东边有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林琼芳迟疑了一会儿,道:“你们将我压在第十三峰,难道就不曾问过,我究竟为何成为归元神宗重刑犯,且又不知道,我是在何地被捉拿的吗?”
“……”
“……”
说起林琼芳这个人,光是听他的姓氏,便要和林家牵上关系,但时间隔得太久,林家似乎早就已经彻底忘了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