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下的暖猫
白袍人闻言,加大力度,手中利剑把摇光强行压成条弧线。
“道歉还是不道歉?”
云诩觉得这玩意脑子有病,自己又没对不起他,道什么歉?!
忌惮对方的实力,他没开口。
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想,白袍人力度更大了,铺天盖地的刀刃几乎要吞并云诩。
云诩本就是借冥界之物、以神识铤而走险入的梦境,入梦境前损耗严重,入梦境后,其梦境不能为他所控,本身就处在弱势地位。
若真打起来,力量势必为所限制。
而且,这是梦境,打斗过凶,会将梦境主人刺激成疯子,分不清梦与现实。
他自己的神识受些损伤这倒无妨,不过温养几载罢了,可他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看少年是否是师尊,而不是来打斗、来害人的。
利剑在前,刀刃其旁,很快将云诩衣袍割出一道又一道的口子,割到最后,刀刀见血。
毕竟不是肉/体,他整个形态都是由神识构成,刀子划在神识上,比肉/体痛上百倍。
可即便如此,他也一声不吭,活脱脱一副你有本事砍死我的猖狂样。
神识一旦破裂,非疯即傻。
白袍人盯着他脸庞仔细打量许久,最后似乎是确定他不会道歉,冷哼一声,收起剑。
“马上,立刻,滚!”
云诩浑身脱力,跪倒在地。
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战线越拉越长,这东西实力反倒越来越强,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换了个人……
换了个人?
云诩怔愣住,抬头死死望着白袍人走远的身影。
先前的场景一帧一帧在他脑海里闪现,从风长安第一次看到他的表情,再到探查时,被一道强横力量弹出,再到最后梦境出现的断裂的青冥剑,以及前后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白袍人……
思绪翻飞,有什么重要的信息被他遗漏了一般,怎么也无法将这些事情串到一起,看到真相。
如果风长安真的是师尊,为何看到自己会无动于衷?
师尊啊,他恨极了自己,到死都不肯原谅他。
恨不得生宰了他,皮做灯笼,骨做杯,肉喂狼狗,血栽花,叫他死得干干净净,休要污了这红尘三千丈。
而他,偏偏不死,偏偏苟活于世,偏偏执着又固执的等待一个魂飞魄散的人归来。
说他傻,他认了,因为他从未觉得自己聪明过。
云诩慢慢爬起,转身看向青冥剑,神使鬼差的,正要再次探查青冥剑,青冥剑白光闪现,白袍人持剑立于水池。
他眉眼带霜,机械的重复先前说过的话:“来者何人?”
七月暖阳下,当头一桶冰水。
云诩全身僵硬,猛地反应过来,化作一道红光直追走远的白袍人。
风长安早料到云诩会去而复返,一切如他计划所愿,被人圈入怀里的瞬间,他手中利剑正欢快的在指尖打转。
来者轻轻附在他耳畔道:“师尊。”
声音嘶哑低沉,热气喷洒在耳畔,激起一阵酥麻。
风长安指尖打转的剑都差点惊掉,勉强稳住心神,收回利剑,反手一剑刺向后背。
他下手又快又狠,半点不手软。
不出所料,下一刻,手就被人擒住,那人扳开他手指,缓慢的迫使他放开利剑,“师尊,你还是老样子,想杀就杀,绝情的很。”
滚烫的胸膛贴在风长安背后,风长安不由得心跳极快,这是一种眼见敌人即将落网却又害怕被识破的提心吊胆,“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师尊啊。”云诩说。
风长安目光骤冷,腐烂的映山红重新从地上聚集在枝头,“我们今日师徒缘尽,认不认识有什么意义。”
映山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入空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寒光扑至云诩背后,锋利如悬顶刀尖。
“放开,否则我要你命。”
云诩这人,从小没有父母,是被一个他唤作养父的江湖骗子养大的。
他们就像过街老鼠,清汤里的一颗老鼠屎,踩着点去哄骗人,然后开几剂“神仙药”跟阎王抢人。
最后,人没抢回来,该死的还是死了,小破摊的名声也臭了,人人喊打。
他养父总是说他是天上会飞的修士,只是遭人算计了。
云诩听久了,就枕着胳膊,望着夜空,他在想,会飞的不是神仙吗?神仙怎么会遭人算计?谁能算计到神仙?
躲躲藏藏的日子过久了,养父就被他自己口中说的修士害死了,仁慈的修士,把他五马分尸了,尸体丢太阳底下暴晒。
暴晒到长了蛆虫,飞满苍蝇也不许收尸。
云诩亲眼看着尸体上的蛆虫从腐肉里爬出,蠕动着变成蛹,再从蛹变成苍蝇,围着尸体打转,如此周始,尸体终于变成了恶臭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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