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瑟
我抬头看他:“我说完了,你也明白了。”
梁挽叹了口气:“从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奇怪,从我看见罗神医的信时,我就已经确信,你心里的结太深太乱,你堵着一口气,只是想要去拼命。”
“一个人的性命总是最重要的,不到万不得已,没有深思熟虑,都不该随意舍弃。”
“可你的拼命不是因为被迫,不是经过慎重考虑,你只是想把这口堵着的气给压下去。”
我笑了笑,指正道:“深思还是有一些的,但我的确想把这口气给压下去。”
梁挽道:“我本来是想慢慢弄明白你。但上次你和我谈过以后,你在房中头痛欲裂,那时我就觉得不能再等下去。”
我道:“你怕我把自己给疼死,所以急急忙忙地引导?”
梁挽:“我不是个擅长引导的人,我只能给你开个粗浅的头。”
我郑重地看着他,这恐怕是我第一次用这么认真的眼神打量梁挽了。
“我明白罗神医为何让我过来找你了。”
梁挽笑了笑:“我是她的第一个学生,她教了我许多技巧。”
这怕是连心理咨询的技巧也一并教了,真不愧是智慧大学智慧专业护理课的人。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轻轻地把手给抽出来。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情绪这种东西,一味地压制不好,一味地放纵也不成,久憋着成病,常放就成灾,得管得好才行。不能叫它反噬起身体来。
于是我站了起来,开开心心地走到外面去,去擦桌子,去收拾碗筷,哼着歌唱着小调儿,然后高高兴兴地和梁挽说了一声,就跑到一条街外的石桥下边,那儿没什么人的,我就乐呵呵地往桥底下一坐,笑嘻嘻地把脸埋在膝盖里。
然后无声无息地哭了一场。
哭的浑然忘我。
面色扭曲、肩膀颤抖。
头痛欲裂,却顾不上半分。
哭着痛着,似乎是梁挽走了过来,我被哭声和头痛掩埋,听不太清,只觉得他的脚步声有点变沉,人也不说话,只站在一边听着。说明他还是懂的情绪管理的重要性的,他也不打扰我,这就很体贴。
哭完了,我解决好了情绪,我开开心心地把头一抬,正准备向梁挽道谢。
然后这个人转过身,使得我在半干的泪眼里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脚步沉重地到来,沉默寡言地站在那儿,看着我哭了一路,如今正以一种复杂神色看着我。
但他不是梁挽。
而是李藏风。
……
……
完蛋。
要死。
刚刚才让情绪入土为安,现在情绪它又在棺材板里爆炸了!
第66章 墙角一哭与一问
我叫方即云,我正在爆炸中。
你说我本来都把情绪处理好了,结果他一出现,得,我处理器又过载了,整个CPU都热融了,显卡接近报废了,我一双眼看东西都开始模糊了。
人家开开心心地在这儿哭呢,你听什么墙角!?你还看,你现在还看!?
我先是惊到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一阵寒凉,感觉身体不是自己的了,然后窘到想找个地方钻进去,哦对了,还有怒呢,怒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好久没这么想打人了。
我一伸手,想把李藏风给卸得不能人道,一挪脚,想把李藏风踢得后悔偷听。尤其是他的俊脸,那脸上现在还挂着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使我想要使劲揉搓,把五官揉成一团最好。
我很想动手,但不能动手。
于是我就很礼貌地怒瞪他。
李藏风本来神情还颇为复杂,如今一看我这瞪,他眼神忽的一亮,脸上好像凭空照下了一道光,像是发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似的,他憔悴的脸庞润起来,整个人精精神神地走近,一边走一边观察我,那眼神一刻都不离我身侧。
完了,我是不是不该瞪他?
七哥不会哭,他老人家身上的水都是生理液体,与心理脆弱不搭边。
所以我猜李藏风一看见我哭,心里已经认为我不会是老七,因此神情才格外复杂。
可我这么一瞪,又瞪出了一种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那就瞪出事儿来了。
我得把这个熟悉的味道给掐下去。
于是我等他再靠近一两步的时候,我就深吸了一口气。
七哥遇到这种情况,是会毫不犹豫地一拳打飞李藏风的。
所以我不怒,我也不气。
我偏要收敛怒火脾性,一软到底,做世上最好最甜的方即云。
这时他忽的站住不动,那双眼和领了号似的就挂我身上,那我就擦了擦眼泪,硬生生挤出一丝笑,这笑容的风格比较甜,努力向贤惠老母亲梁挽同志看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