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糖酒幺
什么玩意。
什么情况。
脑子里的逻辑线到现在都没连到一块去,还要被迫回忆从前。
周睚靠在徐青燃身上,看样子听得很认真。
就是好奇。
好奇。
好奇个屁。
他转头,鼻梁贴着徐青燃的侧颈蹭了蹭,转回去继续听。
她们口中说的,就是他确确实实错过的那几年。
周睚一度认为他已经知足了,十八岁,他还能填补徐青燃十八岁以后的生活,现在听别人聊徐青燃的以前,他发现人确实足够贪心。
有了一点儿还不够,想要更多的,完整地参与认识徐青燃这个人之后他所有的生活。
徐青燃从挣扎,阻止,挣扎,阻止,到放弃,怂,到思考后果和处理方法用了二十多分钟,一千只麻雀在他面前疯狂扇动翅膀而他无法阻止,也没法埋怨。
被人喜欢本来是件快乐的事。
十八岁的徐青燃只要双方情愿,逛一逛操场一起吃个饭没什么。
谁的青春不中二。
啊。
徐青燃,你怎么这样。
徐青燃要死了。
他有那么一会儿很想转头跟周睚说,诶,要不你一刀给我死个痛快。
小圆脸自己意识到花的时间太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多话了……之前也有人说过我很能说。”
徐青燃:“……”
“没事。”周睚对女生态度很好,“聊的事都很有趣。”
徐青燃忍不住掐他,周睚不理他。
“不过有件事不对。”周睚松开人,轻踹了他一脚,“你们燃哥现在不是中央空调,他有对象,但是学校不给早恋,所以要保密。”
徐青燃:“……”
他明明还在犯怂,但不恰时宜地特别感动。
这群女生集体被当头一棒砸晕:“哈?”
她们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说徐青燃只是收心学习吗?
难道传说中那个外校的妖妃真的存在?
明明徐青燃之前玩玩闹闹都没有谁真的确认过关系。
有两颗泪痣的那女生第一个接受不了:“燃哥怎么可能有对象?”
“我也很好奇。”周睚盯着徐青燃的眼睛看,在后者拧眉试图求饶的时候迅速挪开,反问,“但是他为什么不能有对象?”
“说,说的也是。”那女生慌乱地瞄向徐青燃:“没,没关系,学长就算谈对象也不会很久的。”
这么一想她们居然有点激动。
“为什么不会很久?”徐青燃看了周睚一眼,“我还会跟他结婚,一直在一起。”
楼道瞬间安静。
如果说周睚这么说的时候她们还不相信,那徐青燃开口……
“我可能在做梦。”有个女生小声说。
如果不是做梦,徐青燃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一个女生眼神暗示另一个,可能学长太单纯了,第一次谈恋爱的人都这样。
另一个女生跟着点头。
再这么僵下去局面不好看,小圆脸转移话题:“那我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学习了!”
周睚:“嗯。”
徐青燃在发愣。
周睚拍了拍他,徐青燃跟着点了下头:“去吧。”
几个女生飞快跑下楼,徐青燃望着她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去好好学习。”
“是要好好学习。”周睚把那本纪念册拍进他怀里。
“周睚。”徐青燃赶紧拉住人,“等等,我们再聊会。”
“好啊。”周睚很好说话,下巴指了下外面成帘的雨,“去哪聊?”
徐青燃能想到的地方就只有刚刚去过的厕所:“我……”
周睚敏锐地察觉到他们家徐总身上冒出来的,有点儿熟悉的怂巴巴的尴尬。
周睚动了动自己的手,抽回袖子:“晚上再说。”
时间拖得越久越助长惊惧。
电影快结束,溜出去上厕所的人有好几个,后门开开关关,风一下一下吹徐青燃的后颈。
徐青燃在座位上,直挺挺坐到电影播完,感觉自己除了女主是个狼人之外什么都没看进去,感官全用来判断周睚在干什么了。
周睚把纸条拆了,周睚拿笔了,周睚写字了,周睚趴下了……
电影结束,班上有人偷偷摸摸擦眼泪,班长啪地打开灯。
徐青燃盯着片尾曲那个跪下来的红色狼人,声音嘶哑地说:“我错了。”
太久没开口,喉咙堵着,跟电影里那个狼人声音一样,听着很惨。
这声色听得周睚猛地回头,看见徐青燃好端端的,眼睛也没红,干干净净,还是很帅气。
还好,没事。
周睚挑眉:“错哪了?”
“我……”徐青燃说不出来,看周睚的眼神也知道自己说的答案不会是周睚想听的。
外边莺莺燕燕怎么样那都叫做过去,周睚不是非得揪着对方过去不放的人。到底该解释什么,徐青燃不知道怎么说,他慢半拍地进入电影的情绪,虽然什么剧情都没看懂,但是不影响他情绪悲悯。
“虽然但是,我爱的至始至终,”徐青燃想着道歉不行就表白,撒泼耍赖的人有糖吃,刚好有人上完厕所说说笑笑回来,声音越来越近,于是他下意识改口,“……至始至终只有物理,我不会因为化学比较难就放弃物理的,而且物理本来就比化学好拿分。”
周睚:“……”
那两位同学在门口铺的吸水硬纸板上随便蹭了蹭,推推搡搡从他们身后经过,其中一个正好更喜欢化学不喜欢物理:“燃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老吴说我们要激情热爱每一个科目。”
徐青燃有口难言:“……好的。”
等人走了,周睚才趴到桌上,半支着脑袋看他:“就这么喜欢物理?”
徐青燃:“……”
他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给搅和成散沙,聚不起来,还有些自暴自弃地伸出手。
“干嘛?”周睚看一眼老公的手心,掌厚而宽,手纹漂亮。
徐青燃学着他趴到桌上,半张脸埋进臂弯里,闷着声说:“你揍我吧,我不还手。”
“我不想揍。”周睚拍了回去,“揍你我手疼。”
“……”徐青燃说,“那你他妈要怎样?”
周睚愣了愣,隔了会儿反应过来徐总急眼了,顿时一笑:“哎哟。”
徐青燃爬起来,五指张开压在周睚桌上,气势汹汹地凑过来,附在他耳边很小声地说:“只要不是离婚都可以。”
“之前不是还说没证么?”周睚也小声地问他。
徐青燃有点急:“我们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吗?”
“不是啊。”
徐青燃呆了呆。
周睚说:“你说要追我的,你追了吗?”
徐青燃呛了呛:“……我忘了。”
也不是忘了,他就是习惯了平时的相处模式,不给送花请吃饭,他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一个浪漫的直男。
周睚往后靠了靠,嗤笑了声。
“可是你这样我很害怕。”徐青燃突然说。
周睚盯着他。
徐青燃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玩笑的意思:“我错了,周睚,我真的怕,你想怎么出气都好,先跟我说清楚,好不好?”
九班整个班找不到一把能用的伞,龙狮去隔壁班借了一把透明蓝色小花伞回来,敲后门喊人一起去小卖部采购:“来一个人就够了,这伞装不下那么多人,要力气大的,没拖鞋的也别过来了!”
“我去吧。”陆晨很给面子起来,特意绕开了后排两个人,“燃哥,我给你带两酸奶怎么样?”
“为什么是两?”龙狮随口问。
陆晨:“我喜欢成双成对不行吗?”
徐青燃说完,周睚在桌上看了他半天,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心疼燃哥,可是燃哥这个样子真的好讨喜欢,心酥了半边。
半晌,陆晨和龙狮都从门口出去了,周睚才轻声说:“我不会跟你分开的,你别怕。”
下雨出不去,某些棋牌类游戏在学生里偷偷摸摸传了一轮。晚上老师不来看自习,教室前后座的同学帮忙看着前后两个门,窗帘拉紧,里面偷偷打牌下棋。
徐青燃在后排,自然而然认领了后门守门员的位置。
“我们来一局。”龙狮把棋局铺到徐青燃桌子上,四个角拿墙皮擦压着。
龙狮的同桌说:“我不想玩飞行棋,这东西降低了我的智商。”
“第一组扎堆玩数独,你可以过去试试。”龙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