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予
“回二殿下,今日三皇子倒是没什么异动,但我却看到户部一人鬼鬼祟祟,从军监所后门运出两车火.药。”
“运火.药?运到哪里?”
“运至东城郊外,三殿下别院旁的一家农户里。”
杀人的事还没弄清,居然又查出私运火.药。
曲哲单手扶额,眉头微锁,细白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方校尉,你们抓到人时,他俩可有说什么?”
“回殿下,这二人为匈奴人,汉话不会几句,似乎也听不大懂。抓住后给他们看了殿下您的画像,应是凶手无误。我们本想回到京都找个懂羯语的再好好审讯,哪料到刚进城门便被拦截。”
方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臣无能,请殿下降罪!”
曲哲头痛欲裂,半眯着凤眸,打量下面的少年。
方术几日前便出城追踪刺客,一路奔波辛苦,手臂上还负了伤,绑扎的纱布已脏成灰白色。“此事与你无关,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快起来吧。”
方术没敢动,悄悄斜眼看了下身边的薛子安。
薛子安点头,他方起身拜谢,“谢殿下!”
“抓住他们时,刺客口中、身上可有藏毒?”毕竟是服毒死的,也许一路押运有人看着,到了牢里他们才得机会自寻短见。
“抓到时的确在口中,衣领都发现了毒药,但臣已将药取出。”方术掏出个小袋子,“都在这里。而且还告诉他们,只要供出幕后指使便可以不杀。虽然...不知道他们听没听懂。”
“把这包毒药也交给大理寺,和他们中的毒比对一下,看是否一致。还有三殿下那边,继续暗中观察。”
“是,殿下!”
方术领命离开,屋子里只剩薛子安和史莱客。
“子安,这件事你怎么看?”
薛子安长呼出口气,声音压得很低,“从殿下遇刺,这二人在全城戒备下逃离京都,便可猜测,幕后主使绝非常人。我宁国与匈奴素来不合,若真让这二人逃脱,日后随便找个借口,便可将此事归于国恨。但没想到,凶手被我们抓住了。”
“接下来,便有今日所发生一切。买通郭崇恩,先让他以职位之便截回罪犯,然后暗下杀手,最后再自杀。能让郭少卿自杀的筹码...”薛子安眉头紧锁,“必定有足够分量。”
“郭少卿为人谨慎清廉。”史莱客在一旁开口说道,“众所周知,大理寺卿张雷为太子一派,也就是说整个大理寺几乎都是太子.党羽,而唯独这位郭崇恩,不站党、不营私,无论与哪位皇子都是不远不近。”
“当初圣上让大理寺协助薛统领,依史某所见,应是对三殿下略有怀疑,为了调查不受牵制才选择了大理寺。但万万没想到,一切竟毁在了郭崇恩手里。”
史莱客这番话说得透彻,曲哲也明白其中道理,“所以,现在谁都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他用郭崇恩用得很聪明,现今唯一能知道些线索的只剩郭夫人了。”
史莱客一惯的气定神闲,“郭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应是走不快,三日内一定能追上。”
天色已晚,今日奔波一天,二皇子又不大爽利,薛子安和史莱客便早早告退。
月色下,薛子安神情凝重,史莱客倒是颇为淡然。
“薛统领,你以为幕后主使是何人?”
薛子安对他并无防备之心,便直言道,“三皇子。”
“嗯,史某也这样以为。”他仰头望了望天边皎月,“可三殿下私运军火又是为何?”
两车火.药,这个数目足够炸开皇宫大门了。
“这么个节骨眼上,刚命人暗杀重要囚犯,又急不可耐运了数目不小的火.药到城郊。”史莱客轻轻呼出口气,“最近薛统领万要加强把守啊。”
事情只要一联想,总会让人觉得脊背发凉。三皇子这些火.药,怕是为预防某天东窗事发,给他自己留得最后一条路吧?
三皇子正在灯下查看户部最近报过来的文书,只觉鼻子一痒,狠狠打了两个喷嚏,底下跪着的人将今日发生一切详尽叙述一遍。
“什么什么?”三皇子放下笔,诧异的笑了笑,“谁这么大本事?居然能买通郭崇恩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哈哈,这一连串事干得有意思,真真是有意思!”
第22章 结案了
送走太子,曲哲捏着那张鬼画符,越看越觉好笑,索性用油灯直接烧成一股灰。
郭崇恩自杀那日,他们已将整间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什么东西都没发现。即便退一万步讲,就算郭崇恩曾经收到过这样的密令,他都准备死了,哪里还会留下证据?
“来人啊,温两壶酒去,我要与薛统领喝上几杯。”
“你怎么把那张纸烧了?”薛子安进门时正好瞧见证据变成灰烬。
“有什么用啊?真的假的都分不清,本来就够乱了,现在更是乱得毫无头绪。”曲哲有些丧气,本以为抽丝剥茧,最后能找到凶手,可现在...“陪我喝几杯吧。”
“今儿才见好点,昨天还咳得和什么一样...不许饮酒。”
曲哲忙拿起桌上酒壶,“这就是你不懂了,酒可活血暖身,还能排忧解难。”他说着,自己倒了一杯,“你若不做陪,如此美酒,我只能独饮了。”
薛子安知道他心中不快,又怕他会郁结于心,于是便端起桌上的小碗,“谁说我不喝?”
曲哲看看自己手里的小酒杯,又看了看薛子安的碗,“你有点贪心啊。”
“少废话,倒满,我酒量好着呢。”
温热的酒从壶口缓缓倒出,酒香扑鼻而来。
“玉霜酿?”
曲哲笑了笑,“子安居然对酒也有研究?的确,这是上好的玉霜酿!”
薛子安小小品了一口,“玉霜酿,以每年新米做曲,寒露时节酿成,新酒为贵,不尚陈酿。酒香浓郁,闻之甘烈,入口绵柔。清浅一带最为出名,米好,水美,一壶难求。”
“还别说,这就是正经清浅玉霜酿,才从南边运回来的。”曲哲举起酒杯,“的确一壶难求,你倒好,上来就分走一碗。”
“如此美酒,还真要谢二殿下款待。”薛子安说着,仰头一饮而尽。“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