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静舟小妖
搂在阮明池腰上的手骤然收紧,将人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喃喃:“那么好……该有更好的生活……”
阮明池的睫毛瑟瑟地抖着,放任自己被那双手臂勒紧勒疼,放任呼吸艰难,放任心脏麻木,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浓黑的睫毛颤动着,将黑眸深处的情绪彻底遮掩,像个娃娃一样任由季浩摆弄。
但在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搅着,让他隐隐作呕。
……
第二天一早,经理人来敲门,早已经准备好的阮明池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在离开前他又打开卧室看了一眼。季浩还在床上沉睡,卧室暗沉的光线让他的身影看的不够分明,好像隐匿在黑暗里,又好像有那么一秒彻底消失。
阮明池愣了一下神,双腿像被钉子钉死,无法挪动半分,强迫着他用尽了全力在暗处分辨那个身影,直到看清楚男人的脸,他才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气。
一路下楼,阮明池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莫名地在想,如果某一天他睡醒了,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独自面对阳光灿烂的早晨,那是自己追求的自由吗?
从昨晚延续到今天的恶心感一直没有消失,甚至有点加剧的变化。
经理人问他:“需要吃早餐吗?”
阮明池摇头:“不用。”
他没有胃口。
昨天晚上季浩一直在咳嗽,甚至都没有和他亲近,能够逃脱一劫他本该觉得欢喜,但高兴的感觉并没有真的出现,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很不舒服,或许他生病了。
对的,生病。
游泳出来站在空调下吹了半天,是该生病。
所以为了不影响今天的工作,阮明池让助手去拿了一些治疗风寒的感冒药,然后在困倦来临前,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和经理人周旋。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顺利了很多,这或许也和季浩将权利完全下放给他有关系,经理人对阮明池说出口的话深信不疑,包括几个慈善账号他都没有核实的举动,只是配合着阮明池积极地寻找买家。
在这里一停,就是一周的时间。
季浩身体不好,几乎很少出门,在外奔波的阮明池得到了特权,所到之处人人敬畏,连续见到的几个买家打着来捡便宜的念头,却被阮明池犀利的言辞给逼退。
阮明池当然要把酒店卖了,但也不能贱卖,至少在他回去和季浩汇报的时候,能够堂堂正正。
毕竟他只会获取其中非常小的一个部分,而更多的钱则会进入慈善账号,这些钱是季浩积福行善的救命钱。
季浩要死了。
他活不了多久了。
临死前的挣扎,虽然剧烈,但尤为可怜。
“呕!”阮明池猛地捂住了嘴巴,强烈的反胃感涌上来,可并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只有食管被胃酸灼烧出的疼痛。
会客室里的人都看向了阮明池。
阮明池抱歉地对着新的买主苦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匆匆地跑去了洗手间。
哗啦啦的水声响个不停,阮明池捧起一捧水含进了嘴里,温水洗涮着他的口腔,最后顺着食管落进胃袋,然而只是短暂的舒畅,灼烧感很快再次涌现。
阮明池眉心蹙得很紧,又捧了水吞咽下肚,一口口的,在企图浇灭这份痛苦的时候,也将他心里的愧疚冲走。
紧随而来的助理担忧地说:“阮先生,您只是最近胃口不好,可能是肠胃炎,或许我该为你安排一名医生。”
阮明池停下动作,双手撑着台沿抬头看向眼前的洗漱镜,血红的双眼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鬼,简直面目可憎。
所以呢……我这个受害者,却要开始谴责自己了吗?收起那没有必要软弱又无能的同情心吧,你被季浩打的时候,被关起来的时候,被他侮辱的时候,就都忘记了吗?只因为对方稍微对你好了一点,你就开始拷打自己的良心吗?傻不傻啊!你这是病啊!斯德哥尔摩症啊!只有从季浩身边逃走,你才能真正地快乐起来,不是吗?
狠狠地闭上眼睛。
深呼吸。
一口悠长的气息吞下又吐出来,然后缓缓地调节自己失控的情绪。
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
再次睁开眼,阮明池说:“我没事,只是有点休息不好,我们回去继续吧,维米斯先生这次的开价很不错,我们或许可以进一步深谈。”
助理快步追在身后,说:“可季先生说你需要看医生,我……”
“不要和我说他!!”走在前面的阮明池骤然回头,像是被点燃的炮仗,轰然炸裂,“我的身体我知道吗?还是他比我更了解我自己?我说了不看医生就不看医生!你现在跟的我还是跟的他?你的忠心呢?忠心!”
助理被吼愣住,表情一瞬间很无辜,最后艰涩地说:“很抱歉,我受雇于季氏。”
“谢特!”阮明池咒骂着,捏紧了拳头,胸口鼓动的愤怒好像沸腾的熔岩,但他却不敢放肆发泄。
听见了吗?阮明池!你听见了吗?那些你以为的尊敬都不是给你的!你以为的富贵也不是你的!你穿着王子的外衣戴着王子的桂冠,但永远改变不了你只是个乞丐的事实!
没有人知道你内心的痛苦,没有人,没有!
所以当谈判再次开始的时候,阮明池也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按照自己的计划步步为营,一边看似在维护季家的利益,实际上却是在为自己谋夺更多的资金,谈判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最终敲定了一个双方都很满意的价格,并且约定了两天后过来签约。
在回去见到季浩之前,阮明池在心里慢慢盘算,维米斯先生是个大买主,胃口很大,一口气就要把酒店买下来,这大大节省了阮明池的功夫,而且一次巨额的资金流转,他可以从其中薅走羊毛的数量也随之增加,最后自己能够获得利益之大,只是想想就让阮明池心里微微跳动。
或许不需要等下一次了,这一次自己赚到的钱就足够下半辈子的花销,或许已经到了离开的时候,不用再留在这里,不用再过着虚有其表的生活,迎接拥抱自己的新生。
脚步变得轻快。
当愧疚的良心被压下,阮明池身上缠绵了几天的“病痛”也在远离,肠胃重新开始工作,他甚至觉得自己晚饭应该可以吃上两大碗米饭。
抬手,刷开房门,没想到今天房间里并不只有季浩一个人,屋里来了四个不明身份的人,季浩坐在轮椅上接待了他们,身后还有季氏雇佣的助理和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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