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岳千月
忽然间,就在这群人的斜后方一道断墙旁,居然传出一声踩断枯枝的声音!
“嗯?”
为首的天外神淡淡一瞥,劈手打出一道气劲,“这里还有活人?”
那道劲气快过飞剑,刹那间一掠而过。断墙旁有硬物“咚”地倒在地上,却是个穿着衣服的机关傀儡偶人。
那傀儡生着少年的脸,机关身体上穿的衣裳是虚云曾经的外门弟子服,乍一看很像是真人。
“哼。”年轻的天外神不屑地嗤了声,他白衣飘飘,走到傀儡偶人面前,抬起脚,就要照着偶人的脸踩下。
可忽然间,不知是什么触发了机制,亦或只是单纯的故障,傀儡人“吱嘎吱嘎”,居然很欢快地动了起来。
它刚刚被天外神打坏了,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滑稽地摆动着手脚,“嘴巴”一开一合,发出清脆的孩童声音:
“大师兄回来啦!大师兄回来啦!”
这年轻的天外神皱起眉头,片刻后又笑了,对同伴道:“没想到,这育界的小工艺还做的挺有意思么。”
另一个天外神便皱眉道:“如今不是贪玩的时候,速速去唤醒魂木。这些东西你若喜欢,随手带些回上界就是了。”
“大师兄回来啦!大师兄回来啦!”
傀儡依旧在地上喊叫,它脸上的小机关开始变动,竟做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灿烂笑容。
重复的声音回荡在白雪皑皑的山间,没人回应这个可怜的小家伙。
“喜欢?”年轻天外神一脚踩了下去,将傀儡的头踩了个稀巴烂,“胡说,我怎会稀罕育界的东西。”
“大师兄……!吱……回来……咯咯……!”
傀儡猛地弹了两下,咯吱一声歪倒在雪地里。雪花落在它大大的眼睛上,铁皮的胸膛深处传来细小的爆炸声,它再也不能动了。
那天外神收回脚:“走。去主峰寻魂木。”
然而他们才来得及再次前行了十几步,忽然间,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傀儡人的吱嘎声。
整座山峰从沉睡中被唤醒过来了,数以百计的铁皮傀儡从斑驳的树影间,从断裂的墙门后,乃至从生了苔的古井里跳出来,将这群天外神层层围住!
一个苍老的声音自山间传来。
“此乃虚云禁地,是谁擅闯……”
天外神脸色阴沉:“什么东西。”
这小小的机关傀儡阵自然困不住他们,几个白衣人先后凌空飞起,一挥手就是一大片的傀儡被砸烂,宛如砍瓜切菜。
狂风大作,山间一道黑影飞来。那物轰鸣着迅速放大,居然是足足有座小楼高的漆黑巨鼎!
“雕虫小技。”天外神冷笑一声,不闪不避,伸手在半空中一拍。
顿时就是一声沉闷巨响,回音震耳欲聋。小山似的巨大黑鼎,直接被那一拍之力掀翻出去!
巨鼎远远飞出,失去了阴影遮挡的山崖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人影。
这已经荒芜的山岛上,居然真的还有人。
……那是个面容沉重的老人,两鬓斑白,眼角满是皱纹,只有一双睨着天外神的眼睛是火亮的,眉宇间还隐约能看到几分年轻时的影子。
宋有度于修行一道上天赋平平,他修为不够,金丹之境迟迟不能突破,百年下来容貌自然并不能永葆青春。
自虚云宗散了之后,他也曾各地辗转流浪,却哪里都呆的不是滋味。
最后还是悄悄地回了太清岛,几十年如一日地闭关隐修。钻研他的炼器之道,守着不复当年的旧地。
也不是没考虑过去寻两位师兄,只是临到头了,每每自己先怯。
世人将魔君仙首之仇传得众说纷纭,他不敢面对两位师兄兵刃相见你死我活的场面。还不如独自呆在虚云峰上,闲来做几具傀儡玩偶,装作一切如故,骗自己好梦未醒。
其实人生一百年啊,也就这么过去了。
外貌近似花甲之年的老人站在寥落雪满的虚云山峰上,挺胸昂头。
许是太久没有跟人说过话,老器修的声音显得沙哑难听:“来者何人,何以犯我虚云?”
这些天外之人并不在乎这么一只老朽蝼蚁。其中一个道:“烧吧。”
于是为首的天外神将手掌翻落,一抹细小却含着恐怖温度的火焰自天空落下,那是凤凰一族的涅盘神火。
宋有度目眦欲裂,他猛然伸展双臂,奋身扑了上来:“住手!!”
最初踩烂了傀儡人的那年轻天外神冲他笑了笑,缓缓将手抬起,一道寒光撕裂而过。
刹那间,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骨裂声自老人的胸膛上响起。
血雾于瞬间喷薄,直上长空,又洒洒如雨落下,淋在早已经破败荒芜的虚云四峰间,落在一具具失去活力的铁皮傀儡上。
风卷着碎雪,傀儡还在吱吱嘎嘎唱着歌,唱着老人长长久久的念想。大师兄回来啦,大师兄回来啦……
大家都回来啦,都在一块儿呢。
老器修双目圆睁,他了无生机的身躯缓缓向后仰倒下去,沉闷地一声倒在白茫茫干干净净的雪地里。
涅盘神火肆意地烧起来,在太清岛的四座山峰上蔓延,消融积雪也遮盖了血光。
深深草木不再,一具具傀儡化作铁水,断壁残垣灰飞烟灭,老人冰冷的躯体很快也被烈火焚烧殆尽了。
虚云第五亲传宋有度,孤守了虚云宗百年的最后一名弟子,当初被蔺小仙君心血来潮捡上山的木讷小奴隶,如今寂寂无名鬓角花白的老器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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