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点轻
毕竟是高考这种人生大事,姚珊专门赶回国给儿子加油打气。
林望在现实世界第一次见到江妈妈,本来还有些局促,没想到对方比同人文世界里还要和善可亲,一见到他就面带笑容:“这就是小望吧?一看就是个乖巧孩子,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江行野了。高考好好加油,等考完阿姨再给你们俩一起庆祝!”
于是高考的两天,林望和江行野依旧同进同出,江妈妈怕路上堵车耽误他们俩考试,特别在附近的酒店给他们定了套房。
人生大事面前,再多的绮念都被压了下去,心无旁骛地备考。
第一场语文结束后,对林望和江行野来说,高考最大的障碍就已经了结了。
这次的语文卷子出得中规中矩,作文和阅读都不难,林望出考场的时候还看到有记者在随机采访考生。
被采访到的男生笑容自信:“我觉得这次卷子很容易,P大的门在向我敞开。”
结果下午的数学卷就出现了史诗级的死亡灾难。
按林望做惯竞赛题培养出来的速度,也只在做完之后检查了一遍就刚好收卷了。
收卷铃声响起后,考场里就此起彼伏地有人在哭。
林望出去恰好又碰到记者在采访,而被采访的对象还是那个男生,对方一改早上的自信,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到打嗝:“P、P大的门又关上了!”
官方答案还没有出炉,有好几波人想找林望对答案,他都回绝了。
这种时候,无论对出来的答案是什么情况,都会影响接下来考试的心情。
他和江行野之间的默契就是不用问对方,一个眼神就能交流情况。
在#高考数学#的话题上了一晚上热搜第一后,第二天早上的理综又给了本届考生致命一击。
考场里的同学哭都没有力气哭了,理化生不相信眼泪。
最后一门英语倒是异常温柔,听力不再饶舌,清清楚楚地报出了衬衫的价格是9磅15便士。
不管考得好与坏,在英语考试宣告结束的那一刻,大家的感觉都只有解脱。
隔得老远,就有早一步收完卷子放出考场的学生在大声嚎叫。
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顷刻间整个学校充斥着各种叫声,宛如一个野生动物园。
还“叫”出了一场大雨。
夏天的天气变化就是这样不讲道理。
分明白天都晴空万里,临近傍晚突然就飘来了一大朵乌云,不由分说地电闪雷鸣。
江行野在教学楼旁的花坛等他。
林望刚下楼的时候,雨滴还很温柔,结果前脚踏出教学楼,没等两秒,雨势就蓦然加急,一下将他浑身浇湿,连伞都来不及撑开。
林望一把把人又重新拉进了楼里,想等雨小一点了再走。
江行野却一直低着头,看着林望拉着他的手。
他们走得迟,这儿已经没什么人了,林望也不害怕被人撞见,没松手,就这么取笑他:“江行野,你是什么小朋友,拉个手就这么开心啦?”
江行野抬起眼,不答反问:“望哥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每次下雨天都会有好事发生。”
“嗯?”林望晃了晃脑袋,“这样算什么好事?”
“好就好在……”江行野顿了顿,琥珀色瞳孔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三年前,你也是这么牵我的。”
“怎么可能!”林望当即就反驳,“那个时候我们根本还不认识。”
就算认识了,也是看不顺眼互不搭理的状况吧。
“那天是8月31号,我们军训的最后一天。”
那天也是他因为过去的经历,狂妄地对林望作出“对谁都温柔的人,太假了”的评判之后,第一次真正地见到这个叫林望的男生,别人口中,他的宿敌。
军训期间的第二场暴雨来势汹汹。
林望想把朋友拖去避雨,一边叫着对方的名字,一边伸手向后想抓住人的胳膊。
场景混乱,几个班级混在一起,江行野就在他们附近,于是林望一不留神,就牵住了他的手。
等站在屋檐下避雨,林望才发现自己牵错了人,连连道歉:“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拉我同学……”
而江行野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就没有挣开。
雨水把眼前世界淋得模糊一片,林望根本没有认出自己牵的人究竟是谁,只看见了江行野军训时手肘上留下的伤口,在雨水里崩开不停地流血,于是赶忙从躲雨的地方找人帮忙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
没有要回报,也没有多说两句话。林望做完一切就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他随手帮过的人太多了,甚至在后来都根本不记得这件事。
但江行野却一直没有忘,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兴趣。
这个人还是一个天然矛盾体,是温柔和冷淡,幼稚和成熟的交集。
越靠近越好奇,越了解越喜欢。
那就用尽所能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去往属于他的那个世界里。
雨声不绝于耳,像是三年前的那个雨天,又像是喜欢上林望以后,遇到的每一个雨天。
江行野这么会卖惨借机撒娇谋取福利的人,说起这么重要的事却只用了三言两语,平铺直叙没有半分煽情。
林望却感到眼眶有热意上涌。
他深深吸了口气。
把交握的双手提到胸前。
复刻着当初的第一句对白。
“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拉我的男朋友……”
他说:“这次牵对了。”
-
一千多天有关喜欢的秘密,终于酿造成了宿命的倒影。
拨开迷雾造访玫瑰星云,找到小王子的真心。
在又一场雨里。
第44章 番外
清晨。
落地窗外云雾缭绕,太阳刚刚升起一半,霞光像涟漪一样沿着中心往外散开。
林望推开窗,走到房间的阳台上,扑面而来的一阵冷风把模糊的头脑吹得清醒了一些。
赞比亚现在是早上五点,国内倒是快到中午了,他手机快被一个接一个不停歇的电话打爆。
林望从梦里挣扎着起床接电话,第一个打来的人是老乔。
六月下旬,高考结束半个月,成绩终于即将出炉。
官方公布成绩查询的时间是今天的首都时间晚上八点,但是每个省排名靠前的学生早有各大高校招生办的人蹲守,早早向学校报喜外加争抢优质生源。
今年D省理科省状元裸分718,破了历年来的纪录,而且还有两个人考了一样的分数。
更离奇的是,这两个学生还在同一所高中。
尽管年过五十,什么风浪都见过了,但南城一中校长刚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是愣了好几秒,觉得自己像是幻听了。
电话那头P大招生办的主任又道了声恭喜,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见见两个学生的时候,校长才反应过来,立刻呼叫老乔去喊人。
结果两个当事人现在正跨了几个时区在外度假。
林望听到老乔报喜的第一反应是高兴,但更高兴的是在老乔说他和江行野同分以后。
老乔说:“我听严子禹说你们俩现在正在外面旅游呢?”
“嗯,乔老师,我们本来计划是这周末回国。”还有三天,正好是掐准了回国填报志愿的时间。
“没事,你们玩你们的,好好放松,后续有什么事情老师再及时跟你们联系,你们俩如果有意向的大学和专业,也可以先告诉老师,我去跟那边谈。”
就是有老乔这种喜欢溺爱孩子的班主任,林望和江行野才敢在这种紧张关头还出国玩。
挑在这个时候,也是因为江行野生日那会儿学校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肯定腾不出空,18岁生日这种大日子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地过,林望偷偷在网上查了一大堆攻略,最后两个人决定去跳伞。
姚珊听到消息后直接给他俩订了票,签证办得加急,一路安排了酒店行程。
酒店定的是套房,有两个房间。
经历过第一晚睡在一张床,被江行野软磨硬泡着折腾到大半夜,直接错过第二天的行程之后,林望就毅然决然带着行李搬到隔壁了。
睡个觉还要锁上门怕人半夜爬床的那种。
道完谢挂了电话,林望在来电显示里看到了好几个朋友打过来的记录。
应该都是被老乔联系找人的。
林望都一一微信回复了。
严子禹发来的消息最多,所以林望放到最后回他。
一点进对话框就被满屏的“啊啊啊”和感叹号占据了视野。
接着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学校刚赶工搞出来的横幅:热烈庆祝我校江行野、林望两位同学并列获得20××年高考省理科状元!
[天天在治水:牛逼小林!!!!!我怎么会有这么牛逼的儿子!!!!]
林望:“……”
往后看,后面还别别扭扭地跟了一句。
[天天在治水:那个谁也挺厉害的,爸爸勉强同意你们的婚事了。]
穿回来的半年里,在林望和江行野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周围的朋友们也终于心照不宣——这两个原来还是死对头不愿意走在一块地砖上的人,现在已经快被502黏在一块儿了。
[天天在治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度蜜月回来啊,家里的父老乡亲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林望刚想打字,就听见“唰”地一声,隔壁房间的窗户也被推开了。
他抬起眼,一撇亮光倾泻到来人脸上,映照出英俊深刻的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