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 第15章

作者:今夕故年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或许是因为停顿太久受不住了,他声音有些尖细,仔细听着还带了点绵延的哭腔,颤颤巍巍的。

  大概是以为自己攀上了相爷的高枝,那小倌儿胆子肥了,听缺月不动,居然又重复了一次:“相……相爷,让他出去……”

  缺月还未及有所反应,沉砚眸底倏而染起一抹深沉色泽。

  他喉结动了动,感受着怀里人微微颤抖的身躯,面上泛起一丝不耐,沉声道:“出去。”

  属于上位者无声的威压顿时弥漫开来。

  连缺月都一时怔然,忘了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

  等回过神来,已没了机会。

  缺月暗恼,眼见的沉砚面色越发冷沉,只能放弃别的念头,在心里啐了一口,无声地骂了一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也无可奈何,只能盈盈一礼,便旋身出门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掩去了屋里的无边风月。

  缺月想了想,还是不死心,没急着走,静悄悄立在一旁侧耳细听。

  屋里那两人或许真的是战至正酣被他打断,这会儿他前脚刚出来,后脚里头便传来了各种暧昧的声音。

  急促的喘息声和呻`吟声交缠不绝。

  又夹杂着床板不堪重负的微微吱呀声和少年羸弱破碎的求饶声。

  甚是激烈。

  缺月隐约觉得那小倌儿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仔细想过一圈,又没想到是谁。

  他笑容已完全消失,面无表情地在门口站着,隔着薄薄的窗纸看里头人影绰绰,被翻红浪。

  半晌,才缓步离去。

  ……

  沉砚终于止了声,掀开锦被,温和地拍拍谢容的后背,示意谢容可以起身的时候,谢容已经整个人烧得红彤彤的了。

  他恍恍惚惚的,顺着沉砚扶他的力道坐起身来,犹觉云里雾里找不着调,眸光茫然。

  沉砚没想到谢容反应这么大,垂眸见那玄色衣袖被扯没了一大片,露出谢容一截又白又细的手臂,视线微微一顿。

  立时便想到了方才这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的感觉。

  那感觉……就好像有一只雀儿立在他肩头,用两只细幼的爪小心翼翼地抓挠着他。

  叫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捉住。

  沉砚喉头微动,偏过头,将自己的外衫取来抖开,克制有礼地披在谢容身上,将谢容的手臂遮住。

  然后慢慢地等谢容回神。

  谢容骨架小,身形又瘦削,沉砚的外衫对他来说偏大了许多。

  裹在身上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他滚烫的脸颊蹭了蹭外衫衣领,嗅到了熟悉的淡淡冷香,渐渐冷静下来,呼出一口浊气:“……丞相好口技。”

  方才那些动静,都是沉砚弄出来的。

  不管是喘息声、床板摇曳声……还是仿着他声线的求饶声,都出自于沉砚。

  而谢容从始至终揪着锦被一角,身体僵如木头,压根就没敢睁眼,听着那些暧昧到极点的声音,只感觉自己脸颊飞速升温,整个人快要烧着。

  沉砚心态沉稳地“嗯”了声,对他来说,方才的事就好似喝水吃饭般寻常,惊不起丝毫波澜:“事态紧急,臣不得已出此下策,还请陛下恕臣冒犯。”

  见谢容没接话,他沉吟了一瞬,试探着问:“陛下若感兴趣,臣下次教教……”

  谢容顶着张还微微泛着红润的脸,毫无气势地瞪了他一眼,急声打断:“朕不要。”

  沉砚含笑点头:“也是,陛下在宫里听多了各式各样的,臣这等虚假的雕虫小技,想来入不了陛下的耳。”

  ……讲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容脑子没转过来,本能反驳:“朕才没有!”

  话音刚落下,他就想起来之前为了塑造沉溺美色的昏君形象时,刻意引导传出去的流言,顿时心虚了几分:“有……有也不关丞相的事!”

  在谢容看不到的地方,沉砚不自觉握紧了一下手,指尖戳到掌心,微微一痛,他又很快松开。

  再开口时笑意便敛了几分:“陛下今日怎么会来这?”

  谢容没留意他情绪的变化,想到隔壁生死不知的梁庸平,和莫名都没了动静的护卫们,眉头微皱:“方才有个戏子从窗外跳进来要杀朕,梁庸平替朕挡了挡……”

  他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眉眼间显得忧心忡忡,眼巴巴地看着沉砚:“丞相今日可有带护卫来?能否……借朕一用?”

  沉砚摇摇头:“臣今日是孤身前来。”

  他沉吟道:“陛下被刺,闹出这么大动静,护卫们都没出来,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了,陛下当务之急,是先安然无恙地离开这里。”

  谢容虽然有时候面对沉砚时怂怂的,但也不是个傻的。

  他顺着沉砚的话慢慢地试图理顺思路:“朕今日微服出宫,只有梁庸平和苏秉之知晓……朕带的护卫都是苏秉之拨过来的。”

  想到这里,谢容心头一跳。

  护卫们不出现,是都出事了,还是……故意的?

  他在知道苏秉之并不忠心于他的情况下,还能大胆地用苏秉之,一是因为他暂时还没能找到第二个可信可用的人。

  二便是因为他一直以为苏秉之是沉砚的人,而沉砚眼下看着并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可谢容却忘了,原书里的苏秉之会帮沉砚反小暴君,还可能是因为沉砚要做的事……刚好与苏秉之的目的相同。

  这才给谢容造成了一种苏秉之听命于沉砚的错觉。

  谢容不自觉捏紧了垂在手边的衣袖,摩挲着袖边繁复的绣纹,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又始终不能猜透彻。

  他轻吸一口气,做了个大胆的决定:“这件事朕暂时不打算闹大。”

  谢容抬眸,直视沉砚,轻声道:“朕想去丞相府里小住几日。”

  作者有话要说:  吸溜一口红烧松茸。

  给沉小砚属于攻君的排面,先让松茸进相府的门(。)

第12章

  丞相大人一掷千金,从梨园里抱走了个小倌儿的消息,不出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这都是礼部张尚书的功劳。

  张尚书也没料到,他闲来梨园看戏,没见着久负盛名的双胞胎小花旦,倒是看了另一场大戏。

  他震惊于不近女色多年的丞相大人居然铁树开花了,一张嘴没把住,就说给了另一位来晚了一步没见着大戏的同僚听。

  于是就这么一传二,二传三的传了出去。

  这几年来,沉砚稳坐相位如日中天,许多人想和他打好关系,都爱往他身边塞人。

  明里暗里的,塞各式各样的美人。

  然而丞相大人往往是温雅笑着,三言两语便将人都打发了,一个不留。

  疏远客气,滴水不漏。

  这叫一众同僚愁得不行,生怕这是沉砚拒绝他们示好的意思。

  不过后来他们发现沉砚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之后,又安心了许多。

  那这回丞相大人亲自往府里带了人……

  是不是意味着什么了?

  联想到宫里小皇帝至今仍托病不出,众人心思飞快地活络了起来。

  一时暗涌不断,暂且不提。

  梨园里,沉砚前脚刚抱着人出去,后脚缺月就立刻知道了。

  卸了浓妆后的缺月少了几分柔美秀气,他沉着脸,咬牙切齿,捏着茶杯的手越发用力:“——狗皇帝!”

  他回来后就开始一个个盘查,看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偷偷闯去了沉砚那儿。

  结果压根没查出是谁。

  再联想一下……沉砚屋里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在他身侧,赫然站着之前意欲刺杀谢容的戏子。

  见主子气恼不已,他开口问道:“可要属下……”

  那声音像拖着石块在地上摩擦,极为难听。

  缺月还没来得及回应他,玉帘一晃,有人从外而入,缓声道:“切莫轻举妄动。”

  来人有着和缺月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神情上比缺月要稳重些。

  缺月见他哥来了,没再说话,抬了抬下吧,示意戏子下去。

  等人都退下了,他才用力将手中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气恨道:“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眼见着就要得手,怎么就冒出来一个沉砚。”

  珏月走到他身前,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叹口气:“缺缺,你冲动了。”

  他顿了顿,沉吟:“最近有人在暗中查着梨园,我还没找到是谁。而那位不知怎么的,借着生病不上朝,又私下与沉砚来往起来……目前我们尚不能出头,且安静一段时日,看看情况吧。”

  缺月倾身向前,手一伸,熟稔地抱住了珏月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应了声好。

  珏月便也不说话了,以指为梳,一下一下,轻柔地替他梳理着黑缎般的长发。

  半晌,只听得怀里人又开了口,仿佛呢喃般轻声:“阿珏,我不甘心……”

  “……明明都是一样的出身,凭什么他能过得这样风光。”

  珏月神色一怔,连带着手上动作都一顿,片刻后才又缓缓地梳过缺月柔顺的长发。

  只是唇边却慢慢泛起一丝惆怅的苦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