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 第26章

作者:今夕故年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穿越重生

  谢容心说他这其实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罢了,不过也没办法,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沉砚。

  ……或许是因为沉砚笑起来更好看。

  好看的人总是容易得到优待。

  ……

  这日午后,谢容小憩了一会,就打着呵欠,又去了沉砚的书房。

  他最近有意和沉砚拉近关系,于是成了沉砚书房的常客,经常来这和沉砚琢磨苏秉之的事。

  有时候还会翻一翻折子,若无其事地从沉砚那套几句消息。

  他本以为像沉砚这样的温雅文臣,书房里应该有不少雅致摆设,譬如字画之类。

  然而出乎预料,沉砚的书房里空落落的,除了必须的摆件,别的什么都没有。

  谢容来了几回,莫名觉得有些冷清。

  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很符合沉砚给人的感觉。

  沉砚也是这样。

  看着温润细心,翩翩如玉,可走得近了,就会发觉他身上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

  掩在温柔笑意之下的,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远感。

  一言以蔽之就是太难搞了。

  谢容敲门而入时,沉砚正在整理今天的新折子。

  他将无关紧要的都挑了出来,剩下几个比较重要的放在一堆,等着谢容来看。

  谢容去翻了两眼,仍是一头雾水。

  他状似随意问了沉砚几句,知道了个大概,就懒懒散散地跑屏风后的软榻上瘫着去了。

  软榻上还摆着他昨天没看完的书。

  是一本前人写的山水游记,谢容看得津津有味。

  不过谢容今天中午没睡好,看了一会便觉困意复涌,接二连三地打呵欠。

  隔着屏风,沉砚看不到这边。

  谢容心说小眯一会不碍事,心安理得地丢开书,也懒得踢掉鞋子,两条腿架在软榻边,微微蜷着身体闭了眼。

  屏风后的翻书声渐渐慢了,又停了。

  沉砚神情不变,提笔落下个“准”字,心知谢容多半是看累了书又睡了。

  他也没了批折子的心思,横竖近来朝中无大事,这些琐碎小事,不管也无妨。

  他将笔丢到笔洗里,抬眼在书房里望了一圈。

  短短数日,书房里到处都是小暴君的痕迹。

  茶几上喝了一半的茶,酸甜口味的点心,几本等着小暴君宠`幸的书,书旁是小暴君用惯的笔,书页里夹着半张纸,废纸篓边还掉着只小暴君折的……据说那是小纸鹤。

  小暴君闲着无聊就喜欢折一些小东西,他书案下密匣里已经收藏了好些个奇形怪状的纸团了。

  他倒不知,当了几年皇帝的小暴君,还有这等童心。

  沉砚弯腰,将那只没折好、歪了脖子的小纸鹤捡了起来,一并放进密匣里。

  ……他也没别的意思。

  就是以防万一先收起来,怕这些看着寻常的东西藏着小暴君的秘密罢了。

  将密匣重新收好后,沉砚悄然起身,绕过屏风,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小猫似的蜷着睡觉的人。

  这姿势让谢容毫无防备的露出细白的颈脖。

  他肤色太白了,凑近了,脖子上那淡青色的脉络都能看的分明。

  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

  沉砚抬手比划了一下,觉得这么细的脖子,他大概一只手就能掐断。

  大概是睡熟了,小暴君无知无觉地动了动,似乎想翻身。

  这一翻,怕是又要和地板来个亲密接触。

  沉砚眼疾手快一拦,谢容一脑门撞到他手心上,呆了一呆,睡梦里也露出迷茫的神色。

  片刻后谢容慢吞吞地抬起手来,闭着眼摸索了一下,一把抱住了沉砚的小臂,微微抬头,准备无误地枕到了沉砚的掌心上。

  沉砚:“……”

  他试着抽了抽手,没抽动,小暴君抱得很紧,察觉“枕头”要跑,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别跑”。

  凶巴巴的。

  ……

  等谢容一觉醒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他这一觉睡得还挺畅快,刚开始歪着脖子很累,不过后来他梦里捉住了一只枕头,就觉得舒服多……呃。

  谢容脖子僵硬地动了动,心说他怕不是睡傻了出幻觉了,面前这人是谁啊!

  听到他醒了的动静,坐在榻边地上的沉砚转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笑意:“公子睡醒了?”

  已经傍晚了,屋里没点灯,只有残阳余晖,从窗外偷跑进来,缀在沉砚长睫上,犹带几分暖意。

  谢容一时看得有些呆,差点没忍住去揪一揪沉砚的睫毛。

  一个大男人怎么睫毛生得这么长!睫毛精!

  千钧一发之刻,谢容压住了这危险的念头,翻身坐起:“你怎么坐在地上看我睡觉啊……”

  一坐起来,身上披着的东西便往下滑,谢容下意识伸手一捞,发现是一件外衣……沉砚的外衣。

  他指尖一颤,想到了什么,沉默着低头。

  沉砚一条胳膊还放在软榻上,他方才脑袋枕着的地方。

  衣袖凌乱,满是折痕。

  谢容:“……”

  他忽然明白了梦里的枕头是个什么玩意,讪讪地揪紧了手里的外衣,心虚道:“……你怎么也,也不喊醒我。”

  沉砚莞尔:“公子难得睡熟。”

  他只淡淡一句就转了话题:“时候不早,公子睡醒也该饿了,晚膳已经布好,公子先去吃饭吧。”

  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好像在说他吃完睡睡醒吃,小猪一样。

  谢容刚把人当枕头睡了,此时心虚得很,什么都不敢反驳,沉砚说什么就做什么,乖乖站在一边,等着沉砚也站起身来,等了片刻,却没动静。

  他迟疑道:“你不一起吗?”

  沉砚露出一点温和又恰到好处能勾起谢容愧疚之心的苦笑,轻声道:“手有些麻……不碍事,公子先去吧。”

  谢容:“……”

  愧疚将他淹没。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明明城府极深的一个人,又身份尊贵前途无限,偏偏在这些事上显得这么……

  谢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滋味。

  原书里的沉砚,手段了得,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很完美的君子形象。

  谢容对沉砚有先入为主印象,也没想到太多别的。

  他手里还握着沉砚的外衣,犹豫了一下,干脆将衣衫丢到软榻上,也跟着跪坐到沉砚身边,眼巴巴道:“我……我替你松松筋骨?”

  那倒也不必。

  沉砚的目的本就是要引得小暴君内疚,进而获得小暴君的信任,做到这一步就可以了。

  沉砚张了张口,刚想说不用,结果看见谢容亮晶晶的眼眸,不知怎么的话一出口就自动变了内容:“……那就有劳公子了。”

  得了允许,谢容应了声好,让沉砚坐偏一点,小心地将沉砚的手从软榻上抱进怀里。

  从上到下,仔细推拿起来。

  以前谢爷爷卧病在床难以动弹,谢容怕谢爷爷难受,特意去学过按摩,时隔多年,居然又派上用场了。

  他低着头,神情专注,一下一下替沉砚揉捏僵硬的肌肉,连鬓边垂了一缕发都没留意。

  那缕青丝便随着他的动作,在沉砚眼底晃啊晃。

  撩得沉砚心尖一颤。

  沉砚倏而回神,猛然觉得哪儿都不对劲起来。

  谢容在很认真替他推拿,可他却觉得那片肌肤莫名变得滚烫起来——确切而言,是被谢容碰的地方。

  明明还隔着衣衫。

  明明谢容什么出格的动作都没有做。

  可沉砚忽然就想到了梨园那一回。

  小暴君衣衫不整地依附在他怀里,可怜巴巴的,露着白生生的一条手臂,纤细手指紧紧揪着他肩头的衣衫。

  大概是太紧张了,那会儿小暴君指尖都在轻轻发颤,若是不知情的见了,只会以为他在承`欢,受不住才发抖。

  沉砚思考速度向来快于常人,只一瞬间他就联想到了许多,再想想他就又想到了那天晚上小暴君漂亮的腰线,细腻的手感。

  呼吸一窒。

  下一刻沉砚顾不得掩饰,突兀地挥开了谢容的手,匆匆站起身来,勉强维持着从容:“多谢公子,我好多了。”

  谢容才捏了两下,他茫然地哎了声,看着沉砚仿佛没什么事的样子,心说这难道是铁骨铜臂不成,被压了一个多小时,随便捏两下就好了?

  不过既然沉砚说没事,那就没事了吧。

  他看着沉砚第二次先一步抛下他匆匆往外走……啊,第一次是闹检验乌龙的那一夜。

  谢容脑海里模糊闪过一个念头,不过来不及细思,就被外边传来的饭菜香吸引了。

  他随手捡起软榻上的外衣,没再想太多,三两步追上沉砚:“哎砚之等等,你先把衣服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