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言丶
“这个任务可能比之前你做过的特殊一点。”严岑说:“你要注意。”
爱岗敬业的模范员工许暮洲当然不会在工作上跟他斗气,他凑过去看了看,发现严岑指的是任务时代背景。
“没错……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许暮洲生无可恋地依靠在枕头上,惆怅地说:“我的历史最高成绩是六十八分,连朝代表都记不住,更别说这个什么我听都没听过的皇后了,对这个任务背景等于两眼一抹黑……对了,她是哪朝人?”
“历史不一定是准确的。”严岑说:“按你们的教育体系来看,你大概没听过这个朝代。”
“那更凉了。”许暮洲说:“现在连常识性的了解度都没了。”
“封建朝代都差不多。”严岑安慰他:“不用这么紧张,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嗯?”许暮洲侧过头看向严岑:“那是什么?”
“其实,很少有古代正统女人的执念能被永无乡捕捉,哪怕是有,也大多都是青楼女子,或者一些受了重冤的民间女子。”严岑的手指点了点纸页,说道:“因为这些被称为大家闺秀的女人被规格教条束缚着,逆来顺受,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执念了。”
许暮洲:“……”
男女不平等的事古来有之,在封建年代更是如此。拥有更高地位的男人会打压女性来拉高阶层之间的距离,从而巩固“男性”身份所带来的地位的优势。
这是人类的劣根性,跟新纪元世界中的高低等人群阶级情况大同小异。
但许暮洲作为一个开放年代的良好青年,理智上能理解,可情感上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可是严岑说的也是大实话,这些姑娘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什么女戒女训,满脑子天大地大丈夫大儿子大,很少会有自主意愿地对生活表达什么不满。
退一万步说,哪怕真的有什么不满,她们都会自己将这种不满消化掉,来博取一个贤良淑德的名声。
“所以,你的意思是,宋雪瑶的执念很有可能比我们之前见到的都要严重吗?”许暮洲问。
“从执念的纯粹度来看,是的。”严岑说:“但是这并不一定代表宋雪瑶的执念有多大,或者多么重要……只能说,对宋雪瑶来说,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她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束缚不住。”
许暮洲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手里那页纸,他思考的时候,手指会无意识地捻着纸页边缘,把那一小块地方搓得柔软发皱。严岑的目光在他的指尖上停留了两秒钟,又若无其事地移开了。
永无乡这次的任务目标是位已故的皇后,任务地点自然而然也放在了皇宫内。许暮洲放下文件,十分担心这次永无乡给自己的优化身份是个太监。
许暮洲愁眉苦脸地低头看看自己,一万个不想体会丢失零件是个什么感觉。
严岑见他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不由得起了好奇,问道:“想什么呢。”
许暮洲正沉溺在怎么能逃过永无乡乱给设定的想象里,闻言随口道:“太监。”
严岑:“……”
许暮洲骤然回神,觉得自己一世清白毁于一旦,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我是在怕永无乡给我个太监的身份!”
严岑说:“……我懂。”
许暮洲:“……”
越黑越描,越描越黑,许暮洲用文件盖住脸,觉得他今天情绪不稳,脑子也糊涂,实在不适合说话。
严岑忍着笑,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不会的,放心。”
许暮洲自觉丢人丢大了,他摸索着将绣球花缠上手腕,翻身往床上一趟,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开始拒绝交流。
严岑笑了笑,他的笑意很淡,像是初春化冻的第一缕微风,又轻又浅,却又不容忽视。
他坐在床头看着许暮洲,对方背对着他,大半张脸都习惯性地埋进了被子中,闭着眼睛,睫毛一直在颤。
看起来比刚来永无乡的时候瘦了,严岑想。
他刚一冒出这个念头,就觉得自己十分莫名,永无乡时间停滞,一朝进了永无乡,相貌年龄便停在那一刻,哪儿会有什么改变。
严岑自嘲地笑了笑,伸出手将许暮洲背后的被子掖好。
小狐狸看起来精明又能干,其实跟小动物一样,会无意识地跟亲近的人撒娇,满腹心事都写在脸上,好猜得很。
严岑没来由地想起曾经的某一次任务世界里,他被某个任务节点卡了两个多月,期间被迫替任务身份养了两个月的猫。
幼猫的脑回路可能跟人类有点差别,明明自己脆弱得不够人家一锅炖,看着自己高大的铲屎官倒像是看个陶瓷花瓶,每天兢兢业业地看着他防火防盗防煤气。偶尔回家晚了就要蹲在门口等,等到他回来还要甩着尾巴一脸“你怎么这么让**心”的表情看着他。
在尾巴一甩就要把人纳入自己的领地范围,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的这一点上,跟小狐狸实在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严岑知道许暮洲在气什么,也明白这些气有多少是源于喜欢。
但许暮洲不知道,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哪怕是之后许暮洲真的离开永无乡,这些回忆也足够用个千年万年了。
严岑并不迟钝,他不爱与人交往,不代表他不善于察言观色,何况是小狐狸这样不设防的。
他明白自己先前的话伤到了许暮洲,但如果再来一次,严岑还是会那么说。
在“欺骗”和“很现实的伤害”中,严岑无论如何不愿意选前者。
许暮洲有知情的权利,严岑想。
他又安静地看了许暮洲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回文件上。
许暮洲原本只是觉得太过尴尬,谁知他确实累了,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的睡了过去。
他不太清楚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只记得自己朦胧间做了个梦,梦中他一直脚步不停地向前赶路,行至半路似有所觉,回头看去时才发现,有广袖长袍的青年就站在他身后,长长久久地看着他。
浓雾和梦境隔绝了许暮洲的视线,正当他想转身去看看对方是谁时,便被一阵叮咣乱响的噪音吵醒了。
许暮洲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了头上横木金瓦搭成的房梁。
许暮洲:“……”
——这一觉睡得也太实诚了,许暮洲震惊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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