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金木/毛鸟
“!”程白的欣喜僵在了面上,他拿着衣服细细的看,终于从脑中翻出了尘封的记忆。
这衣服是改良过的,当初是极为夸张繁琐的样式,还是个浅粉色,被息谣怯怯的捏在手里,显得特别的小家子气也显得特别丑。
程白那时候认为只有哥儿才会穿这样花哨的衣服,当下垮了脸,对息谣好一通的教训,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说过。
小娇包还是给足了他面子,对他说当初自己还给了他,其实那时候他是直接丢在了息谣的脚下……
程白白了面色,王金道:“我去前面等你,你去洗个热水澡吧,身上都冻僵了。”
说罢,带着人往前边走了。
程白望着他娇小的背影,一股悔恨从心底滋生,直直淹没了他。
他失魂落魄的走回了房里,听话的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澡,浑身暖了起来,房里都是温热的雾气,程白走到了镜前。
镜子里的人面色惨白,明明刚洗了个热水澡,被水雾熏得很暖和,可那面上却一点都没被熏出血色,还是像纸一样的苍白。
他恍然想起当初小娇包被他拒绝衣服的时候,面上也是这样一点血色都没有,他当时候还觉得是那小娇包体弱,弱的连血气都没了,还在心底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程白伸手重重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心里痛得跟刀割了似的。
程白望着那件粉色的衣裳,抿唇想了想,拿起穿上了,衣服大小合适,甚至连腰部都极为贴身,程白的腰一直比正常比例要小上一些,平日去定制衣服都要单独提醒腰部要窄一圈的,这衣服却正好合适……
程白仔细回想,没有想起那小娇包曾经量过他的尺寸,没有量过却能知道……那小娇包当初对他是真的用心。
程白心情好了些许,他出门将海琼肉割了大半出来,将之前学到的手艺都用上了,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当所有菜都上齐的时候,王金是有些后悔撒谎的,他都吃饱了,现在这些菜再想……他也吃不下啊。
他勉强尝了几样,手艺比起袁恒差远了,这海琼冻过也并不怎么新鲜……
王金勉强吃了一些就放下了筷子。
程白见状,给他夹菜道:“多吃些。”
“……不用了,我饱了。”王金道:“你吃吧,听说你一直把自己关在冰室里,也没吃什么东西,吃吧。”
程白道:“那你就看着我吃啊?”
王金点头,等这人吃了再谈事吧,免得又没心情吃了。
程白淡笑:“你陪我一起吃嘛,这些都是为你做的,我一个人吃像什么样子。”
说着,再次给王金夹菜。
王金蹙眉拒绝,拒绝了两三次,那人还一直夹,原本鱼腥味就弄得他胃很不舒服,总是想吐,这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夹,王金莫名的暴躁。
“我说我不吃了!”王金将碗筷一推,大吼了一声。
程白动作一顿,王金恼怒的瞪着程白。
“……”程白指节轻颤,感觉手上的筷子有些握不住了,他将筷条放下,将颤动的手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袖中。
“只是觉得,这是为你猎的海琼,总希望你多吃一些。”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委屈,连声音都颤颤的,好似埋着无数的情绪一样。
“……”王金心头一涩,程白在他面前向来是调笑口吻居多,这般受委屈和悔恨的模样真的让他很不自在。
王金皱眉看了程白片刻,见他没有动筷,眉头锁得更深了。
这人是不吃了吗?不吃了他可就要跟他谈事了。
王金眼里闪过一抹深思,清了清嗓子开口:“程白,你仔细想想,当初‘我’是不是很黏着你?以前‘我’也给你做过吃食,可是你一口没吃,以前‘我’给你做得衣服你到现在才穿上,还有‘我’曾经整日想跟你在一块,但是你赶走了我。”
第165章
随着王金的缓缓诉说, 从前的一幕一幕像幻灯片一样在程白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的面色越来越苍白,眼神越来越阴霾, 终于, 他崩溃般站了起来,红着眼睛朝王金吼道:“你是在怨我吗?怨我之前那样对你, 所以你现在这般对我是想报复我?一一在我身上讨回那些所受的委屈?”
“……”王金嘴角抽了抽,他可没这想法,也没有程白这般不厚道, 那般对原主。
他摇了摇头,直面很是激动的程白,淡淡的反问:“你觉得我现在像是在报复你吗?”
“……”程白一愣, 直视那小娇包清澈的眼眸, 激荡的情绪仿佛被那宛如清泉的眼眸给冲洗了一编,渐渐趋向了平和。
二人都知道这不是报复, 要报复面前的哥儿压根就不会到他面前来。
况且, 那小娇包方才的话虽然□□裸的揭开了二人都不愿意提及的过去,他语气中或许有些埋怨, 但却不含任何报复。
程白重新坐了下来, 显得冷静了许多。
眼见着程白如此, 王金也软下了态度道:“我只是想告诉你, 曾经的息谣是多么的喜欢你,倘若你是在那时候为息谣做了这些事, 我敢保证, 不会有恒哥哥的出现。”
何止不会有袁恒的出现, 他王金可能都不会复活在息谣的身上。
“……”程白悔恨,他苍白着面色低声道:“我明明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我们就……没可能了?我不介意你有身孕的,只要你愿意……”
“我不愿意。”王金面色发黑,打断了程白。
他能跟袁恒在一块是因为喜欢那男人,但他无法想象和面前的人在一块。
何况,如今他肚子里已经揣了男人的崽,怎么可能让男人的崽叫别人父亲,这光想想,他都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王金耐着性子道:“如今已经不一样了,程白,你和息……‘我’已经错过了。”
“你可以这样理解。”王金抿唇想了想,咬牙道:“当初的息谣已经死了。”
“……”程白默不作声。
王金心跳快了些许,他从来没有跟人这样假设过,就是怕自己的借尸还魂太过匪夷所思,会不为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任何人接受,如今这样假设出来,他的心里是有些虚的,但眼见着面前的人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王金在心里松了口气。
他继续道:“错过了的终究是错过了,不可能重来的,程白,你也不该再执着于过去了,你可以往前看,你这样优秀,还怕找不到哥儿吗?”
“……”程白敛眸,眼里闪过一丝悲凄,兽人都很专情,一旦动情很难会喜欢上别人,他对小娇包动情了,这一辈子或许都只会喜欢他,若是他不愿接受自己,那自己就会孤独终老,这在兽人世界并不少见。
“……若是没有袁恒,或许一切结果都不一样。”程白低沉道。
王金猛得一激灵,他忙道:“结果不会不一样,没有恒哥哥也不会再选择你,因为咱们原本就错过了,你明白吗?”
这是实话,若让自己选择,这程白或许能当他的客卿,但他却永远不会动心,能让自己动心的男人就只有恒哥哥一人,王金在心里默默想。
程白一言不发,神情显得很执拗,仿佛不明白为什么息谣会不选择自己一样。
王金也明白,毕竟当年息谣那般喜欢面前这人……如今恢复记忆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喜欢……
若是程白知道息谣和王金是两个人也许能明白,但这件事如何能对外说。
这事若不能对外说,那就只能让程白坚定的认为息谣对感情失望了,而且得有理有据,得令人至少是眼前的人信服。
王金敛眸想了想,轻声道:“程白,人心……是会凉的。”
程白身子颤了颤,王金道:“有些事我原本不想说,但你如此固执,我便与你说道说道。”
“当初‘我’是被骗出城的,以为是你准备带‘我’走了,谁知到了那里,是兽人杀手,他们追了我一路,在丛林里我几经生死,想的……”
王金顿了顿,眉头微蹙,他现在的记忆以前有些想不起危险的时候息谣的情绪了,但是,当初的息谣与息宁不怎么亲昵,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想的人肯定是程白……
他双唇微开,看着程白道:“想得人都是你。”
“!”程白指节颤得缩了起来。
王金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代入息谣道:“我祈祷你可以来救我、找我……可是并没有,我辗转到了丹睦部落,疯了傻了……然后我忘记了一切,包括你,你想过为什么吗?”
“……医师说是你……”
“对,医师检查出来说我身体有恙,才会如此,但是……你真的觉得全是因为如此吗?”
息谣的记忆中,他在丛林那段时间遭受了极大的精神折磨,特别的孤独,虽然医师检查说失忆是身体有恙,但王金更愿意相信是息谣自己的主观愿意加上身体的情况才会把过去忘得那般干净。
他可能以为忘记了就不会痛苦了,只可惜……失忆后他也并没有因此得到善待。
想到这些,王金有些痛心,语气也没有了方才的和善,他抿唇道:“从我忘记一切的那一刻开始,你和我就已经错过了,我那颗原本对你极为热情的心已经凉透了,不会再为你产生任何波动了,这无关恒哥哥,只是我失望了放弃了。”
“!”程白指节蜷紧到泛白,连淡淡的唇色都褪去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自己错了,后悔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有什么脸面和资格开口?
当初息谣失踪的时候,他可是高兴坏了,以为终于可以摆脱结亲,当城主和兄长逼迫他去寻找的时候,他不甘不愿的,在丛林里拖拖拉拉,从没有认真去找过……不然也不会那么久直到兽潮才找到……
正是因为如此,息谣才把他忘了,才放弃了他,是他亲手将人给推远了。
程白眉目间尽是悔恨与痛苦,方才的执拗是渐渐的消散了,王金知道他明白了……
他望着面前的人,那人坐姿向来端正,此刻却佝偻着,看起来显得有几分的凄楚。
王金心头一酸,再次叹了口气,他沉默了许久,撑着下巴淡淡的开口道:“程白,其实现在这样挺好的,你别纠结过去了,看看将来,至于我,恒哥哥对我真的很好。”
似是想起了男人,王金的眉目温柔了许多:“你知道吗?当初我在丹睦部落的时候,其实是个疯子是个傻子,部落里的人要么怕我要么欺负我,人人都厌恶我,除了照顾我的阿木,就只有恒哥哥珍视我。”
“首领不喜欢他,才把人人厌恶的我许给了他,我到达他家里的第一天就砸了他煮的吃食,像使唤家仆一样的使唤他,我开始对他可一点都不好,可他从未亏待过我。”
这便是男人和程白最大的差别。
男人即便是面对自己不喜欢的玥哥儿,也只是疏离有礼的拒绝,从未想过去伤害他,也尽量避免伤害他。
对待自己这个一开始就被首领强塞给他的哥儿,也从未将对首领的不满与愤怒迁移到自己的身上。
明明大家都说他是疯子,那男人一开始也总叫他小疯子,可其实王金知道,那人已经在当他是正常的哥儿一样相处了。
后面处出感情了,更是对他百依百顺。
袁恒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独一无二的好男人,是独属于他王金的。
那小娇包说起男人的时候,仿佛在发光一样,整个精神样貌焕然一新……
程白默默的看着,眼神越加的暗淡了,王金道:“程白,我现在很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
程白没有答话,但已不似最初那般执着了,王金眼瞧着,站起了身道:“行了,那我回去了,你好好吃饭,千万别再做出让别人担心的事来了。”
“……”程白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
王金心头一松,这才带着一名兽人护院出去。
这护院是他从阁楼带出来的,应袁恒的要求,不管去哪都要带着护院,以防有危险。
钊棋等在门外,见王金出来,送他到了门口后,就小跑着走进了屋。
程白坐在桌前,虽然面色苍白,但至少不像之前那般呆滞了。
钊棋松了口气,佯装轻松的上前道:“还是小公子有办法啊。”
程白微微一动,抬起了眼,看向钊棋,有些奇怪道:“你不去送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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