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罄靥
不是九重那他们助自己修行,而是堕魔之后,尝试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方式去复活一个不可能复活的人。
明予安一直知道九重那个性子很可能会剑走偏锋,没想到竟是走向了这一种极端。
又看见了刻着沈爻名字的棺材。
明予安大抵就知道,九重肯定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再后来,来到逐鹿岛之后。
明予安承认,打开棺材的事情是自己主使的,只是花寻那个榆木脑袋根本察觉不到。
打开棺材的那一瞬间,明予安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即也不知道怎么地,泪水先是不受控制的钻了出来。
虽然是躺在棺材里,但神色却是和睡着的时候一样祥和。
那身婚服已经有些褪色,头上的凤钗也呈现了不同程度的氧化。
只是这幅容貌,没有随着岁月流逝变化半分。
手上的那枚钻戒还在原处带着。
别人或许只觉得这幅装束诡异的要命,甚至吓破胆的都有。
但明予安看见了之后心情却是一直难以平复。
太难受了。
其实明予安要真是见着九重另寻新欢,过得快活,甚至是子孙满堂心里都能好受些。
但就是见不得他这么个人,在思念的苦海之中久久不得解脱,直到最后做出罪不可赦的事情,销毁圣器,滥杀修士,为了那点儿虚无缥缈的执念和希望。
最后也不知是死于天谴,在大限将至的时候为自己留了后路。
还是自知无路可退,选择了留魄自尽。
再之后去了孟家剑庄,明予安看见孟千彦架子上,满是长子生前用过的东西,却是在一袭白衣和一把佩剑的时候戛然而止。
想必是生命停留在了这个美好绚烂的时候。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自己的骨痛突然好转,却是被另外一种难以启齿的疾病替代的时候,明予安完全想过,这种痛苦是从别人的丹魄过继到自己身上的。
当初入药的,可不止九重的那一只眼睛。
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当初为什么会突然有一日,自己就被一群壮汉拖进了屋子里,最后死的不明不白。
又想起来最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个作者对他说的话。
“书中缘分许多,善缘孽缘皆有,需自行明辨。”
明予安原本以为,当初捡到这头大豹子,以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肯定是善缘。
但时隔多年,再看当初,又觉得也不一定是善缘。
其实这些时日明予安一直支撑的辛苦。
最后家里的设备购置了一套又一套,私人医生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挽留不住一直流逝的生命。
直到最后,生活上已经很难自理了,明予安才请了一个护工。
是个乡下来的小姑娘。
一米六出头,九十多斤的样子,明予安瞧着她这幅瘦弱的样子就觉得不妥。
只是没料到这小姑娘能扛着几十斤的东西走个十里八里的山路不喘气,至于照顾明予安的日常起居,自然是不在话下。
明予安瞧她人老实,做事话也不多。问了好久才知道是为了给自己攒大学学费和给医院里的家人攒些药钱。去年考上了全国排名前三的大学,却愣是没敢去上,想着这行来钱快,又合法,先攒一年再重新高考。
明予安听完以后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一年能给她攒钱的。
这么熬着熬着,转眼就到了又一个冬季。
一楼治疗室的采光其实并不好,但明予安现在的情况明显不适合移动,只能拜托别人将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拿了回来。
不过这个冬季,病重之余,明予安总算是等到了龙腾镇拼凑好的时候。
九重该重现于世了。
说不激动是假的,只是一个人待得久了,连话都不怎么会说,更别说表达感情。
尤其明予安现在,多说一句话就是多一些痛苦。
哪怕镇痛药二十四小时吊着,也不过是缓解着些,不可能做到完全屏蔽一切苦楚。
明予安自知时日无多。
这一次九重回来的时候,明予安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以前的影子。
和当初那只粘着人撒娇的大猫哪儿像了,分明就是一只见人就咬的野兽。
性子偏执,喜怒无常。
把花寻死死的绑在床上,也不听人解释,一意孤行。
小院还是以前的陈设,似乎还是和那个时候,两个人在山中的无忧岁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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