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握千城
盛翼:“……”
他松了口气,还懂得害羞,可以,死不了。
“也没多严重,他们就是朝我背上抽了几筷子……嘶,哎呀,慢点,别太用力,”曲游春趴在床上。
盛翼把他背上的衣服剥开一看,果真,雪白的背上几道红得发紫的鞭印,打得皮肉翻开,血糊满了衣服,连外面都浸透了。
廖花洲就着盛翼替曲游春清理伤口的同时,把这三天的行程交待了一下。
他,曲游春,还有那日陪盛翼的两个侍卫都去了,晚间那个老头带他们出了城,找到卖粮食的地方。
曲游春就感叹了一下:“那个老头不是人,山中老妖入凡尘,咱们一去就被人包围了,说咱们穿着打扮,既不是彭城本地人,也不像商者,倒像是官府里的探子,我们没办法,只好突围,结果……”他看了曲游春一下。
他看一眼,曲游春就哆嗦一下,一连哆嗦了几下,盛翼也就明白了。
“我们找了他几天,找到的时候就这样了,”廖花洲掏心掏肺地一掏,掏出三个漆黑皮子的本子,朝盛翼面前一甩:“喏,这就是本城三大家的账本,我也看不懂,为了找这位曲大人,我们翻遍三大家,顺的。”
盛翼懵了一下,就这么容易,这么简单粗暴,一点离奇曲折都没有。
他拍了咬牙坚持的曲大人:“舍不着曲大人套不着狼呀,你的功劳大大的有。”
曲游春吸了口凉气,转眼就吐出一口热气:“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呵呵,还是廖,廖姑娘厉害。”
廖花洲忍无可忍:“廖公子,你再叫一个姑娘试试。”
盛翼把账本一翻,第一本,《陈氏往来账》:一月初一,负羲行商送鱼田米六百斤,欠银百八十两,一月十三,南郡……盛翼把头一抬:“这个负羲是个什么地方?”
廖花洲瞪着他:“不会吧,盛兄,这都没听说过,太孤陋寡闻了吧!”
盛翼:“说人话!”
廖花洲:“北有负羲,南有落月,中有郁离,西有明洲,东有海楼,负羲在郁离北方以北,现任五国盟主,冕池称霸四十多年了,想起来没。”
盛翼想了想,好像有那么模模糊糊的印象,廖花洲又不通人事地伸过头:“你真不知道!”
盛翼:“滚!”再翻了翻,翻到最后,发现有几笔模模糊糊的记账,然后划掉了,盛翼看那字迹有点不对劲,仔细辨认一下,递给廖花洲:“看看这几个字是不是黑风寨?”
廖花洲上下左右地瞧了瞧,点点头。
盛翼一激灵,就逐个往前看,竟然看到好几个黑风寨,他又把另两个本子翻了翻,除了黑风寨,竟然还有别的,他捂了捂额头,把本子一合,说:“不用看了,交给……”
应该给叶云寒吧,可是,他会怎么样,千防万防,不准自己插手,结果连账本都弄过来了,他肯定会生气吧。
想起他生气,盛翼一瞬间就怂了,他看了看那几个账本,感觉突然变成了烫手的山芋,盛翼绝对不敢把这想法说出来,面前这两个人冒了这么大的险,而自己,纯粹是为了出气,他们要知道,不把自己拍进地里都对不住人。
“我这三天还打探了一个消息,”廖花洲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沉重。
盛翼一愣。
“所有人都知道黑风寨主死在牢里,黑风寨一干人关的关,逃的逃,但是他们说,其中有个人,原本是逃出来的,却不知为何跑到县衙门口去击鼓鸣冤,结果又被抓起来了。”
盛翼:“你觉得他是?”
廖花洲少见的严肃:“除了六郎,你觉得别人还会这么傻么。”
他不是傻,他是对某个人一往情深。
盛翼突地有了计较,他把本子朝廖花洲身上一放:“去斗金县牢里看看,若是六郎,就把他救出来,送到朝华告皇状,把这本子给他。”
廖花洲哆嗦一下。
盛翼:“叫你去就去,若是县衙勾结,他再怎么告也告不出花来,级别越高可能性就越大,咱们就算帮帮他了,反正鸳鸯也不在了,把这些耗子扳倒一个是一个,也算是为民除害。”
廖花洲:“盛兄,你终于有为国为民的心了呀,不容易呀,呜呜呜!”
盛翼:“……”
叶云寒,看是你快还是我快,别这么瞧不起人,哼!
曲游春:“我不同意!”
盛翼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谁想他看着廖花洲扭捏地说:“太危险。”
廖花洲又哆嗦了一下,对盛翼毅然决然地说:“好,听你的,”一个翻身,人就不见影子了,留下曲游春在床上哎了半天。
第55章 填坑
晚上,叶云寒掐着点让人送饭来了,不过,不是他亲自送的,也不知是事务繁多,还是见盛翼这几日看到他都不冷不热的,以为他还在生气(盛翼主要是担心这两人的安危),反正就一个没露面。
盛翼看着床上狗爬式的曲游春,隔着门缝伸出一只手把箱笼提了进来,严重地松了一口气。
在外面关了三天的曲游春似乎很久没见着如此香的饭菜,不顾背上疼痛,立马窜了起来,三口两口扒完了一碗饭,才吧嗒吧嗒地说:“你完了。”
盛翼白了他一眼:“好好吃。”
曲游春又风卷残云扒了一碗,两颊鼓得像仓鼠似的:“这叫爱的囚笼,你跑不掉了。”
盛翼啪嗒一声,筷子掉地上去了。
曲游春两条眉头高低荡漾了一下,贱兮兮地凑过来:“关着你,又对你好,然后,呵呵,你懂的,这是恋爱中的高级秘辛,哥我曾经用过的!”
啪地一声,曲游春一声惨叫:“干什么打头,男人头女人腰,都不能碰的好不好,好歹讲讲规则。”
“花洲,”盛翼朝窗外喊了声。
曲游春立马从黄鼠狼变优雅的猫,伸长脖子:“哪里哪里!”
盛翼脑子里又浮现那张虽然淡漠的脸,奇怪,怎么讨厌他都讨厌不起来,而且,想起来还有些温暖,是了,这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