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握千城
“你把廖姑娘的住址告诉我先。”
“呵,想同我交换,门都没有……哎哎哎,等等,你先说。”
“好吧,”曲游春白了他一眼:“让你占回便宜,”接着咬着他的耳朵:“有人让我来找你。”
“谁?”
整个郁离,认识自己的人不多呀,是廖花洲,不可能,曲游春自己还在找他呢,难道是叶云寒,怎么可能,才中的状元,这会子应该去吏部点卯吧。
“还有谁呀,你那位美人叶兄呀!”
曲游春说罢还挤眉弄眼的,盛翼本来觉得挺开心的,被他这么一弄,瞬间尴尬起来,兜头就是一下,咬牙切齿地道:“早说呀,人家让你来找我,你还生出这样那样的名堂,”说完抬腿就往外走。
曲游春赶紧跟上:“你知道去哪儿?”
“你家酒楼,”盛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拉长了声音:“二楼。”
“好嘛好嘛,你厉害,告诉我吧,不要讲话不算数。”
“笑话,我堂堂盛二公子,讲话几时算过数,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怎么那么识人不明呢,一肚子书学哪儿去了呢。”
其实,盛翼可不是胡言乱语,看曲游春这痴痴傻傻的样子,说不定对廖花洲有那种意思了,可廖花洲却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盛翼往酒楼走了一路,曲游春就絮絮叨叨了一路。
盛翼也就把上午他们离开的事了解了个大概,并且自己加工了一下:廖花洲不但拿了人家百来两银子,还大大咧咧地逛遍了几条街大大小小的铺子,什么衣服香料小玩意儿,金钗耳环手镯子买了个遍,临了,走到巷子里,劈头就将曲游春打昏了,等曲游春醒来,早已不见了人影,但曲游春这货,愣是回不过神来,还以为自己逛累了,自个儿倒地睡了,寻找未果,检讨了无数遍的自己的失礼之处,这不,找自己来了。
盛翼看着曲游春,平时挺滑溜的一个人呀,怎么这会这么傻了。
飞星:“曲公子,你说的是太医院药部的廖花洲公子么?”
盛翼差点就要爆起,曲游春眼睛一亮,突地又黯淡了下去:“错了错了,我说的是廖姑娘,哪是什么公子。”
飞星“哦”了一声,有些迷茫。
曲游春又问了一句:“难不成他是廖姑娘的兄弟?”
飞星:“他没有姐妹。”
曲游春难掩失望之情,半响不说话。
盛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随意地四处看了看,见那边大街上有几个面色疲惫的人走了过来,拖家携口的,看起来和这大街上的人大不一样,就凝神了又看了看,待那几个人慢慢走到面前,又走远了,方回过头,就听到有人小声地说:“你知道淇水么?”
盛翼凝神细听。
“淇水!”另一人哦了几声,道:“知道知道,咱们郁离北边的大河嘛,离朝华远着呢,对了,突然问这个作什么?”
盛翼脑子里忽然出现小时候私塾老师的话:“淇水发源于西北的大雪山,一路流经郁离北方七州:牧州,许州,路州,林州,原州,离州。河边草木丰美,土地肥沃,是以百姓富足,而郁离国力十七八有赖于此……”
旁边那人摇头晃脑假装斯文:“世人都知道淇水两旁土地肥沃,种什么得什么,却不知道他的来源。”
“淇水从大雪山而下,一路裹挟泥沙汹涌而下,长年累月,河床提高,到了一定岁月,就改道别处,从而留下大片淤泥。”
另一人恍然大悟:“这些就是沃土了。”
盛翼可不想听他们废话下去,就插了一句:“河流改道,难道不会有灾难!”
那两人一吓,齐齐地瞪着眼睛看着他,半响才接受了这乱入:“当然,河流改道可不会通知人。”
盛翼哦了一声,接着脸色便变了。
那人看到有人听得这么认真,就正了正身板,咳了一声:“四十年前,淇水改过一次河道,那是一个晚间,众人都已入睡,月黑风高,万籁俱寂,无人觉察,漫天洪水滚滚而来,村庄与村庄瞬间被淹,待到洪水退后多日,朝庭派人查看,淹没村庄竟达数百个,人数以万计,灾民死的死逃的逃,再加上□□,瘟疫爆发,北方七州各州都深受其害,尔后多年都未能恢复到以前。”
盛翼突地想起一件事:“那是前朝么?”
那人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盛翼:“幸亏过去了,太惨了。”
那人眉头一皱:“因为下了半个来月的暴雨,数日前,淇水又改道了。”
曲游春这时也从药部与廖花洲身上剥离开来,参与了过来:“这也太吓人了吧。”
盛翼手都抖了起来,没想到自己一穿越就遇到这事。
那人见参与的人越来越多,说的话也越来越有水平:“不消说,有钱有渠道的都会跑,我看刚才过去那几个应该就是那边跑过来的,过几天应该会越来越多,但凡这种事情,官府这两天应该也会派人过去了,一则抢险,二则安民,三则治乱,随之,太医院,各地医家也会过去援助。”
盛翼眼睛一亮,喃喃低语:“这就是说,我也可以过去。”
曲游春扇子一收:“我可不想过去。”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公子,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挑,谁也找你不着的。”
曲游春:“……”
几人晃到二楼,盛翼看着那隐隐晃动的帘子,停住了脚步,不知为什么,竟有了一丝近乡情怯的感觉。
曲游春失魂落魄地晃过盛翼,朝前走了。
方才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这副鬼样子了。
盛翼心思瞬间落了他身上,吃了一惊,别不是真的呀,真的动心了可就麻烦了,他上前一步将曲游春拦住,正要开口说话,旁边帘子一晃,一张俊美的脸镶在帘子后面,两个眸子淡淡地扫了过来。
盛翼两手扶在曲游春的双肩上,真诚地看着他:“曲兄,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真的想多了,听我的,钱去了就去了,就当拿钱免灾,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这不还有我呢。”
叶云寒手缓缓一收,帘子就一前一后地甩着,那镶在帘子上的珠子似乎都结冰了。
飞星:“……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