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叶菩提
“陛下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
青釉说的斩钉截铁,林曜顿时狐疑看着他:“你怎么确定他不会有事?还是说,你有事瞒着我?”
青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头为难,都快急哭了。
“总之陛下就是没事。公子您耐心等会,陛下很快会回来的。”
林曜这会再迟钝,也发觉不对劲了,他盯着青釉拉住他袖袍的手:“松开。”
青釉眼神闪烁,犹豫不定。
林曜又严厉道:“松开!”
青釉骤然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不敢再阻拦林曜。
于是林曜站起身走到窗边,就透过被箭矢射穿的烂洞,看到秦挚如鬼魅般迅速地收割刺客性命的身影。
他动作出神入化,内力深厚,哪还有半分先前虚弱无力的模样!
林曜顿时都气笑了,秦挚这段时间竟是在装病?
青釉在旁边噗通跪下,急切解释道:“公子,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骗您的。是陛下不许我说,我若告诉您,陛下会杀了我的。”
很好,非常好。
林曜紧盯着窗外在数名刺客围攻下依然游刃有余的秦挚。
半晌转身咬牙切齿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装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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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落中,秦挚专心对付着眼前的刺客,身后却又有刺客趁机袭来。
他瞬间连杀两人,刚要转身对付袭击者,便有利箭携着破空之声猛地袭来,恰好射中那袭击者,对方身体轰然砸落在地。
紧接着,一行数人匆匆赶来,纷纷跪地道:“参见陛下。”
那为首之人正是禁军统领魏陵阳。
“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魏陵阳恭声道。
“起来吧。”秦挚扔掉染满鲜血的长剑,视线却望向那射箭之人:“你叫什么名字?”
“卑职纪聿,参见陛下。”
纪聿长相普通,很难让人记住,指腹却都是老茧,明显内力深厚。
“功夫不错。”秦挚夸了句。
话还没说完,就见饭厅的门忽地打开,林曜怒气汹汹地站在那,瞪着他的眼神像要活吃了他。
“退下吧。有事稍后再议。”秦挚淡淡说完,便迈步朝林曜走去。
“你都看到了?”他问林曜,并轻描淡写地凉凉瞟了眼诚惶诚恐、瑟瑟发抖的青釉。
吓得青釉脸色煞白,迅速往林曜身后躲。
“你吓他干嘛?”林曜怒瞪着秦挚:“你装病骗我,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他其实早该想到的,先前青釉就总支支吾吾,像有事瞒着他。况且秦挚若真还病着,又怎能连着好几晚跟他欢好。
秦挚一时无话可说。
林曜看着沉默不言的秦挚,想起那段时间他借生病让自己捏肩捶背还□□,便好气又好笑,堂堂皇帝陛下,竟做如此幼稚的事,也不嫌丢脸。
不过事已至此,他再追究那么多也没必要。
“陛下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吧?如今接应的人也到了,我想明早就走。”
林曜并不讨厌秦挚,也很喜欢这段时间的生活。但他更清楚,等回到皇宫,秦挚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着他跟无数人的命运。
他跟秦挚的关系并不平等,那不是他想要的。
秦挚低头看着林曜,眼底刹那涌过无数种情绪,表情尽是阴霾狠戾。
就在林曜以为他会反悔的时候,秦挚突然愤愤地从齿缝挤出两个字:“随你。”
说完便愤愤拂袖而去,简直一眼都不想再看到林曜。
林曜一脸莫名,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小声道:“该生气的是我,你生什么气啊。”
夜色已深,林曜做下决定,便回房准备收拾行李,顺便还收留青釉在地上睡了一晚。
因为青釉实在太怕陛下会半夜派人去杀他。
林曜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不知怎的,他就是很坚信,秦挚不过是说着吓唬青釉,是不会真动手的。这种本能的直觉连他自己都解释不清。
次日一早,天刚微微亮,林曜跟青釉便悄然离开了避暑山庄,没惊动秦挚。
山庄某间屋顶上,秦挚却正满脸寒霜地看着林曜渐行渐远的身影。
他背脊挺拔地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很久,拳头紧紧握着,像在经历极艰难的挣扎抉择。
好半晌,等到林曜的身影都消失在视野外。
秦挚忽地跃下屋顶,寻了匹快马一路疾驰直奔林曜离开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朕脸好疼ε(┬┬﹏┬┬)3
☆、第033章
在此之前, 亲眼目睹贵君离去的魏陵阳曾慌忙跟陛下禀告此事, 他神情凝重,满脸都写着:陛下您贵君跑了,还不赶紧追吗?
但陛下沉着脸, 却只是轻描淡写地道:“他爱去哪就去哪,与朕何关。”
颇有魏陵阳在多管闲事之意。
魏陵阳顿时糊涂了, 先前陛下和贵君感情还那么好, 贵君更当众示爱, 怎么转眼竟闹成这样。现在贵君跑了,陛下连追都不去追吗?
不过他很快又发现,前一秒还装着若无其事的陛下,后一秒便暗戳戳地跃上屋顶, 远远看着越走越远的贵君,俨然站成了望夫石。
看来陛下还是在意贵君的。但既然在意,为何又会放走贵君?
魏陵阳跟那群下属看着百思不得其解。
“统领, 您说陛下该不会真放走贵君吧?”
“那还能有假?”魏陵阳神情肃然:“陛下一言九鼎, 岂会反悔。”
偏偏他话音刚落就惨遭陛下打脸。先前还信誓旦旦说贵君爱去哪就去哪的陛下, 转头就急匆匆地骑马追了上去。
魏陵阳被下属齐齐盯着,咳了声缓解尴尬:“我去追陛下。你们盯紧郑修恺的人,若有急事速速来禀。”
属下连拱手遵命。
魏陵阳很快骑马追上陛下, 发现陛下只是远远跟着贵君, 并未动手抓人。
他不敢多问,只随陛下一路跟着贵君。发现贵君离开陛下后,跟青釉一路有说有笑, 还哼着歌,竟全无思念陛下之意。
魏陵阳看得胆战心惊,转过头去看陛下,果真见陛下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贵君心无城府,姿容姣好,朕不过是怕他招贼人惦记。”秦挚忽说道。
魏陵阳霎时惶然,暗道您跟臣解释这个做甚,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他心下了然,却不敢拆穿,连附和道:“贵君跟着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外间世道险恶,贵君想必很快就会知晓您的好了。”
秦挚闻言悄然勾起唇角,贵君娇生惯养,不知世道险恶,朕且等着他主动悔过便是。
但让秦挚跟魏陵阳都没想到的是,林曜走了段路,像忽想起什么,连去躲着换了套粗衣,还往脸上抹了黑泥,脏兮兮地,瞬间把那张姿容绝美的脸遮掩了起来。
秦挚脸一黑,觉得有些失算,若是他看到此时的林曜,定没办法动心的。
魏陵阳也是心惊肉跳,暗想陛下您真确定贵君心如城府?他怎么预感,陛下想等到贵君主动投降,还任重道远?
但这话想归想,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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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粗衣,抹上黑泥,林曜对着路旁的水坑照了照,极为满意。这样就不怕这张脸招来祸事了。
等今后安定下来,他还得想办法弄张□□。否则顶着这么张脸,怕会麻烦不断。
青釉站在分叉路口,问林曜:“公子,我们走哪条路?”
林曜也没目标,想了想摘了片树叶,树叶为他们指路走左边。
两人便选了左边的路。
谁知走着走着,竟猛地从林中跳出伙拿刀的土匪,凶神恶煞说要抢劫。
“把银子都交出来,否则杀了你们!”土匪凶狠威胁。
林曜警惕站着没动,这伙土匪有七八人,为首的男人戴着眼罩脸上还有道疤。他观察到也就那人有些内力,其他人脚落地都很沉,对练过散打的林曜来说并不难对付。
他先要做的,便是想办法解决那会武功的匪首。
此时另一侧的林中,秦挚借着树干遮掩冷眼看着那伙土匪,像看着群死人。哪来的狗东西,竟欺负到朕的贵君头上来了,简直罪该万死!
魏陵阳感受到陛下盛怒下散发的恐怖威压,看着那伙土匪的眼神顿时很是同情。招惹谁不好,干嘛偏去招惹贵君,这不是在触陛下的逆鳞吗。
他边想边紧盯着路边,准备一旦贵君有危险就立刻动手救人。
然而在他们出手前,林曜却先动手了。
他趁匪首走近时,迅速掏出瓶辣椒水猛地喷过去。匪首毫无防备,被辣椒水喷了满脸,捂着眼睛痛的满地打滚。林曜随后又抓起把沙土冲其他人洒去,趁机捡起匪首的刀气势汹汹地冲了过去。
贵君看着柔柔软软,动手时却毫不手软,且没有丝毫犹豫。他身手非常好,用的都是直接利落的招式,有些更闻所未闻。
那伙土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但根本不是林曜的对手,很快就生出退意,扶着满脸火辣的匪首落荒而逃。
临走前还不忘威胁林曜:“你敢惹我们黑虎寨!你们等着,我们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陵阳被这幕看得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贵君打起架来也这么生猛。
秦挚则盯着那伙落荒而逃的土匪,蹙眉道:“废物!”
魏陵阳不敢吭声,默默想,贵君好像不想要陛下您的保护啊。
“去解决他们。”秦挚看向魏陵阳命令。朕倒想看看,命都没了,你们拿什么威胁曜曜。
魏陵阳迅速领命离去。
路旁,林曜拍拍手,扔掉染血的刀,道:“我们得赶紧走,等他们找来帮手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