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浮屠
也是,他家多好的哥儿!长得水灵不说,从小都没舍得让他下过田,当初提亲的汉子里面比贺有财强上十倍八倍的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可就偏偏轮上贺有财了!
李厚田和郭氏心气难平,贺有财自知自己捡着了个大便宜,多年来对两老也算敬重有加,任劳任怨,对两个小舅子的挖苦也从来没当回事。
贺泽回想了一下以往回李家的情景,突然特别同情他阿爹。
“看我做啥?看路,就到了!”
察觉到儿子向自己投来的“怜爱”眼神,贺有财只觉瘆得慌,刚想拿出自己的烟管抽上一口,却是发现今天特地没带。
他老丈人最讨厌他抽这东西。
唉,贺有财无声地叹了口气,随即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大约巳时过半,一家人总算到了李家院墙门前。院门大开,院子里坐着两个男人,他们正在捏饼子,五个孩子穿着大红袄追逐嬉戏。
贺泽调出记忆,两个男人一个是他大舅姆,一个是他小舅姆,至于五孩子,三个大舅孙儿,两个小舅孙儿。
想到这一家子庞大的亲属关系,贺泽一时有点头大,一个小孩撞进了他的怀里,“叔叔!”
贺泽就势将人抱了起来,“二毛这么乖,叔叔来的时候没带饴糖哦。”
二毛是他大舅的孙儿,大表哥的儿子,今年四岁,至于二毛则是孩子的小名。村里人都信奉贱名好养活,就取了这么个名儿。
家里五个孩子,从大毛一路排下去……贺泽突然想到自个儿的小名,脸上的表情蜜汁酸爽。
“带了带了,叔叔……叔叔怎么了?二毛给呼呼,你给二毛糖糖。”二毛冲着贺泽的脸吹了两口气,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手上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糖糖在这里?”给小孩子准备的饴糖还真就在他手上。
贺泽话音未落,二毛两只黑了的小胖手已经朝着他手上提着的东西扒拉了。
叔叔真笨,他都闻到糖糖的味儿了!
二毛咽了咽口水,然而还没等他把礼品上绑着的红纸撕开,大舅姆连忙将他抱开放在了地上,“又不听话了,叔叔来了,阿麽怎么教你的?”
“倒水。”二毛瘪了瘪小嘴,泫然欲泣。
“我去倒我去倒,叔叔要喝我倒的水!”一旁的大毛兴奋地举手,小跑着向着灶房去了。
“没人给姑姑倒水啊,姑姑也带了糖哦。”贺安蹲在了地上,小声诱哄。
“我去,我给姑姑!”
另外几个孩子踉踉跄跄地跟在了后头,二毛愣了一下,也急急追了上去,“我的我的,我要倒水给叔叔!”
“哈哈——”
贺安看着几个迈着小短腿的孩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贺泽也弯了嘴角。
“瞧这群孩子,昨晚上就盼着你们过来了,快进屋进屋!”打发了孩子,大舅姆连忙招呼贺有财和李氏。
一家人进了正房。
李厚田和郭氏虽然对着贺有财没个好脸色,但对他和贺安一直不错,到底是自个宝贵哥儿生的,也算爱屋及乌。
因此也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舅舅舅姆,几个表哥表嫂,一大群孩子站满了半间房,李厚田端坐正中,贺有财磕头拜年之后,他抿着嘴“嗯”了一声,连个眼神都没施舍。轮到贺泽和贺安两个小的,还没跪上就让郭氏拉了起来,一人给塞了一个红布包。
“小泽身体大好了吧?是定亲了?聘礼准备地怎么样?打算什么时候成亲?还有安哥儿,彩云,不是我说你,安哥儿年纪也不小了,他的亲事你得放在心上,我前两日听说好那李全家里的小子……”
“阿姆,您放心吧,两孩子的事情我心里都有有数,您急个什么劲儿?”李氏攀着郭氏的手臂,言语间有些无奈。
“我急什么?我急什么你不知道?你这做阿姆的不好好给他相看,将来万一学着你了……”
说着郭氏嫌弃地扫了贺有财一眼,后者老神在在,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看来他阿爹还真是修炼到家了。
贺泽拍了拍贺安的肩膀,又笑着打断了郭氏,“阿婆,许久没来看您们了,身体怎么样?”
贺安会意,也连忙上前挽住了郭氏的另一只手臂,“阿婆,我都想您呢!还有您做的桂花糕!”
知道贺安喜欢这些小玩意儿,郭氏年节的时候总要备上一份等他们过来。
李氏本来听见郭氏的话脸上不太好看,现下见两个孩子懂事,下意识地和贺有财对视一眼,眉眼间也有了笑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码字的时候接到家里电话,奶奶摔倒了,现在在医院,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奶奶今年七十多了,我自小是她带大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已经跟公司说了离职,买了后天的车票,最近一段时间更新可能会有问题,尽量保持日更,最后,谢谢你们在。
另:谢谢回忆里的喵和杏仁的地雷。
☆、74、74
临到午饭的时候,一大家子足足坐了三大桌, 男人们一桌, 哥儿媳妇们一桌, 还有一桌两个表嫂看着一群孩子。
两个舅姆还在灶房里帮郭氏的忙。
“我说有财, 这杯你得喝, 我这宝贝弟弟嫁给你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头, 如今好容易挨到家里盖上新院子, 你父子俩也否极泰来,多大的好事!你要不喝可是看不上我这小舅子了啊!”说话的是贺泽二舅。
他话音刚落,贺有财红光满面,又是整杯酒下肚。
“就是就是,再喝一杯, 我倒没曾想你小子还有翻身的一天。”贺泽大舅斜了贺有财一眼,神色间有些唏嘘, “你也别嫌我说话不好听, 老哥这半辈子都和地里的庄稼打交道, 整不来那些弯弯绕绕。你这新院子是盖上了, 可你离我心里的弟婿人选,那可还隔着……”
“咳咳……说啥呢!这大好的日子!”李大舅正说着, 抱着酒壶过来的大舅姆咳了两声, “知道你们离不开这玩意儿,阿姆让我热上了,热腾腾的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