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浮屠
“你快放我下来!快住手……大夫说不可以的……”
“你骗我,我已经问过徐叔, 三个月就可以了。”
“……你混蛋!”
房间内低沉的笑声,气哼哼的抗议声,到后面急促的喘息声、压抑的低吟声,共同组成了一曲高低起伏,婉转多情的动人乐章。
三天时间,足以让贺泽吃了个饱。
三日后的清晨,晨光熹微,贺家村祭祖的一应事宜已经准备妥当,村里家家户户都早早地起了床,聚集在祠堂外的庭院里。
虽然贺家只是小族,礼制很不齐全,但还是备了三牲贡品。几位族老们合写了一篇祭文诵念,气氛很是庄严肃穆。
读完祭文后,贺鸿让贺泽和林煜上前,两人将贺有财和李氏推了上去。贺鸿也不再多言,道:“此次祭祖,主要是因为我贺家媳得了圣上褒奖,整个贺家村,贺氏一族都与有荣焉。大家要多向煜哥儿学习,以善待人,以诚待人,自然有福天降。另外,有财家的方才已经跟我商量过了,此次祭祖一应钱财花费皆由他家出资,且过后他将助资修建一座新祠堂,回馈族里。”
“真的吗?有财家的现在是有钱了,那可是黄金百两啊!”有人想起来宣读圣旨那日里黄橙橙的金子,语气都酸溜溜的。
“我说三婶,你不是嫉妒了吧?那可是煜哥儿的福气,让皇上赏的,你嫉妒也没用!万一再触怒先祖……”刘三站在人群末尾处,一边逗着他旁边被人抱着的娃儿一边道。
“呸呸呸,这什么场合你说什么呢!哦,得了那么多银子还不能让人说两句?”
“安静!安静!有财还有话要说,我们先听他把话说完。”
“乡亲们,各位叔伯婶婶阿公阿爷,你们中间年长的都是我的长辈,年纪轻点的也要叫我一声叔,大家都是一家人。
前阵子我家小子出了事,真的万般感谢你们大家奔波挂怀,还有族长、几位族老,特地去了衙门为我家贺泽陈情,今日我儿子贺泽已出囹圄,我家儿媳也苦尽甘来,得了天大的造化,我们一家人商量许久,决定将得到的一半赏金,五十两黄金,即五百两银子拿出来,由族长和几位族老共同保管协商,在咱们村里办一座免费的族学,从县城里请秀才公做老师,但凡是咱们贺家村儿郎,入学都不收束脩!
大家先安静。而且呢,不管是哪家孩子,只要有读书的天分,将来去县城进学、科考也都由我——我家那小子管了。当然了,这事的具体章程呢,还是几位族老商量着办,我是不懂的。只盼着咱们贺家儿郎将来能如龙如凤,光宗耀祖,把贺家发扬光大……”
“好!说得好!”
贺有财话还没说完,声音已经被人群中的掌声淹没。方才还酸了吧唧的三婶,这会儿手掌拍得啪啪作响,脸上通红,也不知是兴奋的还是羞的。
“咱阿爹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看不出来啊。”台阶下,贺泽边拍手边道。
“那是,你忘了当初咱家花铺开业的时候,也是咱阿爹上去说话的。阿爹现在可会说了。”贺安昂着头,与有荣焉。
待到贺泽和林煜都进去上了香,祭礼圆满结束。回家的时候,林煜突然停住脚步,下意识地抱住了肚子。
“怎么了?是不是累到了?我们先歇会儿?”
“没,有点不舒服,他踢我了。”林煜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觉到父亲回来,一下不安生了起来,这两天闹了好几次。
“小混蛋很皮啊,等你出来再跟你算账。”贺泽摸了摸林煜的肚子,“还是我抱你回去吧?”
“不要,绝对不要!”
林煜坚定拒绝,这会儿让贺泽抱着回去了,他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
“行,那不抱,我扶你,小心点。等到家之后,我去请徐叔过来给你看看。”贺泽道。还是请徐叔过来看看他放心一些。
这段时间徐庆生一直住在村里,他待会儿去早一些,也许徐叔还没出门。
贺泽运气不错,他去的时候徐庆生确实还没出门,不仅如此,他来得巧,正撞上张阿姆给徐叔送吃食。
#论撞见丈母娘给自己的预备岳父送吃的是什么感觉#
贺泽只想退出去,然后晚进来两炷香。
三个人尴尬了片刻,还是贺泽率先开口,“岳姆也在,煜哥儿还在家里跟我念叨你。要不您别走了,煜哥儿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正想请徐叔去看看,您也一起去吧?”
前日里家里请了李家阿公舅舅们和张阿姆一起吃了个团圆饭,该说的话也都说了。
贺泽本来还想着是林煜孕期,是不是请张阿姆去家里住,但是他现在看着只差捅破窗户纸的这两位,心里默默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舒服?行,那我一起过去。”张氏本来还不想去,但是一听贺泽说林煜不舒服,立马同意了。
林煜并没有什么大碍,相反,徐庆生还告诉贺泽一个好消息。
“什么?徐叔,你说这是,这是双胎?”
“没错,你小子好福气,一做就是两个孩子的阿爹。”徐庆生拍拍贺泽的肩膀,贺有财,李氏和张氏也都喜不自胜。
贺泽喜过一瞬,又立马担忧道,“两个孩子,生产的时候会不会……”
“现在孩子的状况很好,这样保持到生产,问题不大,等月份再晚一点,我就隔三差五过来一趟,你也不用太担心,到时候请个好的稳婆,不会有事的。另外,你小子可得悠着点儿,你以为这俩这两天为啥这么闹腾呢?那是在跟你抗议,年轻人还是要节制……”
后面几句话徐庆生是凑到贺泽耳边说的,贺泽到底是刚成亲,还抹不开那面儿,摸着鼻子道:“是,我知道了,多谢徐叔。”
送走了徐庆生,张氏也坚持要走,贺泽他们不好强求,只带着林煜一起把人送了回去。
如此又过了两天,贺泽等到了罗湛明前来送信,说是案子已经查得七七八八,明日里开审,让贺泽准备好到场。
“大哥夫让你不用担心,安心等到明日开审便是,那王家和李得明是狗咬狗,一嘴毛。”
等到了第二日,贺泽终于明白了罗湛明的意思。
王父王姆竟然在刑堂之上将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并状告李得明谋害小厮和王富成,致两人死亡。小厮虽是奴仆,主家也是不能打杀的!何况还有王富成,可怜李得明在王富成丧礼上的一番做戏警告,反倒成了王家父姆孤注一掷的导火索。
李得明低估了王富成在王父王姆心中的分量。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得明也不再抱着侥幸心理,他褪下头上的官帽,只强自镇定道:“大人,下官确实有罪。罪在明知侄儿王富成涉嫌谋杀却瞒而不报,此为包庇之罪。但下官也只认包庇罪!那小厮的死与我无关,王富成的死更是与我无关!小厮和王富成都是中毒不治而亡,此毒药我不知,如何中毒我也不知,本来我也只是借居在王家,更不知我弟弟弟夫竟狠心至此,下毒谋害了小厮还不算,还不让大夫给富成完全解毒,我只恨自己知道太晚了些,没想到他们为了扳倒罗家,冤枉贺家子,竟能做出如此有违人伦,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李得明,你个畜生!我要杀了你!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怎么敢!”王父目眦欲裂,朝李得明扑打而去,却很快被旁边的衙役按住了手脚。
“大人!下官没有说谎。我本来就是借居,治病解毒的大夫我怕是连面都没有见过,若不是我的好弟弟好弟夫示意,大夫又如何会只救一半!若是我的意思,这就更离谱了,王富成是他二人独子,怎会轻易因为其他原因置他们儿子的身体于不顾!”
李得明越说越有底气,甚至隐隐觉得事情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