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黎九惜
南双就这么慢慢长大了。
虽然母亲不见了,但是父亲却对他十分关爱,这样的关怀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母亲的空缺。他们搬了家,到了一个新的,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
南双也开始上学了。
他进了幼儿园,可第一天就被邻居家的熊孩子揭出了单亲家庭的出身,孩子们的恶意是很纯粹且没有道理的。
上学的第一天,南双被排挤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觉得很难过,哭着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如果有妈妈,他就不用这样被这些孩子嘲笑了。
男人非常愧疚,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他去和幼儿园里的老师交涉,女老师也有意制止小孩子们的排挤行为——可惜这没有任何办法。
孩子们不但没有放弃排斥南双,反而觉得他是个跟老师家长打小报告的坏孩子,对他的恶意更加深了,邻居家的熊孩子带着头开始在老师看不见的地方欺负他,他们抢他的小玩具,抢他的小零食,在老师亲昵地对他摸摸头之后就把他推搡在地上。
如果欺凌只在这样的程度,或许南双会有些心理阴影,却也不会那么痛苦,在午夜梦回的时候依旧会在噩梦中惊醒。
他们扒下了他的裤子。
然后………发现了他与他们的不同。
“好恶心!他和我们都不一样!”
有孩子这么说,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小南双颤抖着哭个不停,他之前被保护得很好,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和这些孩子们并不相同。
小孩子们像是找到了某种证据,他们把小南双拉搡着带到了老师面前,好让老师知道他们并不是在做坏事,而是南双本身就是一个小怪物。
他是个怪物,和他们都不一样,怪物怎么可以和人一起玩呢?
怪物就该滚得远远的,到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才好。
女老师被他们的举动气得头脑发昏,她本想把南双抱过来,却………发现了南双的不一样。
她愣住了。
眼神控制不住地变得异样。
虽然只是一瞬间,便克制着自己压下了这种情绪,但那种像是在看待什么怪物的目光却依旧刺伤了小南双。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难过,只是一边哭,一边看着老师老师帮他穿上裤子。
这件事的性质实在是太恶劣了,老师叫来了家长,甚至开了家长会,男人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变得这么严重,他愤怒地敲响了邻居家里的门,却发现本来一直对他也算客气的邻居的眼神变得异样又轻蔑。
在那个年代,人们并不是那么包容,但凡一个人有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容易被人指指点点地戳脊梁骨。
更不用说是南双这样的畸形。
男人甚至没办法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一句对不起,他抱着头在自己的房间里痛哭,小南双已经没有再去幼儿园了,他怯生生地含着眼泪凑过来,想要抱抱爸爸,却被男人轻轻地推开。
男人痛苦极了,他说:“双双,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如果没有南双,他和他喜欢的女孩子应该会考入同一所大学,他们会有正常的人生轨迹,他们会在大学毕业之后结婚生子,生一个健康的孩子,过的很幸福。
如果没有南双就好了。
他如果没有到来,所有的事情都会不一样,而他也不用接受这样的恶意,他才多大?他要怎么带着这样的畸形身体活一辈子?
男人痛苦不堪,小南双却不明白他的悲痛所在,他茫然又慌乱地站在原地,原本想要抱抱爸爸的小手也缩了回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这件事情终于还是没头没尾地结束了,男人再一次搬了家,他直白地告诉了南双他的不同,让他保护好自己,自己开始忙于工作,把南双送到了某所全托小学里。
南双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警惕地隐藏着自己的不同,变得孤僻且不易接近,就这样,他终于安全地长到了高中,成功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男人也终于创业成功,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直到南双去大学报道,碰到了一个熟人。
——是他曾经的梦魇。
他和当初带头欺凌他的男生,考到了同一所大学,分到了同一个专业,甚至………甚至在同一个班级。
在助教点名的时候,南双看见对方惊愕地转过脸来,脸上的神色莫名。
这像是一场噩梦。
人们永远不知道自己的记忆会清晰到什么样的程度,也不知道自己的成长过程中到底承受了多少苦痛,小孩子因为无知,在受到痛苦和恶意的时候往往是毫无感觉的。
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感到痛苦。
直到慢慢长大,慢慢成人,在某个瞬间忽然想起来曾经的某个瞬间的时候,才能品味到那股钻心的痛感。
就像是一处隔了十几年才会被人发现的伤疤。
当它痛起来的时候,就让人整个儿蜷缩起来,喘不过气,被曾经的痛苦完全淹没。
让人甚至没有挣扎的力气。
南双被巨大的恐惧击溃了。
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却依旧像是那个站在爸爸面前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压抑的阴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消融,反而会愈来愈大,愈来愈深。让人战栗,恐惧。
无助至极。
尘封已久的噩梦彻底苏醒。
南双绝望极了,他恐惧于自己又会落到十几年前里的境地里去,在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的时候,甚至开始不断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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