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黎九惜
一直让人消化上一个月、一年、十年。
才能让人痛痛快快地哭出声来,才能让人从这件灰暗的,紧闭的,始终停留在那一刻的房间里走出来。
也有可能,这样的状态只会持续一天。
一天,一周,一个月。
看不见希望,找不到意义的人。
便会沉默地倒下来。
从楼顶。
从浴缸。
或者舒舒服服地躺在床铺上。
死亡或许无法让人快乐,却可以结束这种毫无来由的,让人无力抵抗的极致痛苦。
黎温朝………是见过这样的人。
国内,国外,只要是在这个浮华的圈子里的,便总有些人会想着走捷径,亦或者,被迫走上某一条“捷径”。
他们会丧失作为人的尊严,被看守着捷径的人欺.辱,践.踏。
被人窸窸窣窣地在背后说话。
就算恭维、讨好他们的人。
眼里也都是无法全部隐去的轻蔑与恶意。
有些人是可以忍受这样的环境的。
但是有些人却不可以。
他们陷入绝境,无法挣扎,无力求生,他们被浓厚的恶意包围着,就像是被树枝包裹着的虫蚁。
这其中的有一些人或许可以走出来,却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永恒的停留在了那样的环境里。
他们有一些只是沉默。有一些却在挣扎着,缓慢地求生。
但这样求生讯号,却往往不会被人所注意到。
这些人竭尽全力发出的呐喊,在别人听来,也只是一声细如蚊喃的气音罢了。
他们便这样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或是彻底放弃,亦或者是挣扎过了,却看不到结果。
于是便这样悄无声息的腐烂了。
再没有任何音讯。
青年的表现,总是与这些人隐隐约约地有一部分重合。
这让黎温朝惶恐极了。
他说:“就算是最后一件事好不好?阿余——最后一件事。”
他慢慢的加快了一些语速,生怕说的慢了会消耗青年的耐心,他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阿余,这是最后一次。”
他说:“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再看见我,这部戏拍完之后,我带你去看医生,只要医生说可以,我帮你拦住严昶景,也帮你拦住谢溯——只要你没事………好不好?”
在他和黎温朝的最后一次交流里,殷染钰再没有说一个字。
他只是看着他,不说好,也不摇头,他只是冷静地看着他,毫无波澜,毫无生气。
黎温朝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话,最后却只能沉默下来。
他慢慢地开始哽咽。
最后流下泪来,狼狈不堪。
他说:“对不起………阿余。”
对不起。
《他的日记》在经过了几个月的拍摄之后,终于杀青了。
在这段时间里,殷染钰和黎温朝,似乎也恢复了以往的关系——起码在其他人看来,是这样的。
青年一贯显得沉默且安静,黎温朝似乎也解决了他和青年之间的隔阂,于是剧组终于成那样古怪且压抑的氛围中走了出来,高高兴兴的办了一场杀青宴。
导演十分感谢黎温朝对于自己的提携。
——是的,提携。如果没有黎温朝为他请来了这么些大牌指导,像是在辅导一个小学生做作业一样的辅导他,他的拍摄技术与拍摄技巧绝对不可能进步的这么快,甚至可能需要花费十几年的时间来不断的磨练和探索。
但是这些本需要经验和时间磨砺出来的东西,在这些大牌的指导下,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就被灌输进了他的脑袋。他的拍摄技术在飞速的进步着,简直就像是一块在吸水的海绵,不得不说,导演其实也是有些天赋的,或许就算没有这些大佬的指导,再过上十几几十年,他也会有着这些大牌指导这样的地位也说不定。
大家都高高兴兴,欢欢喜喜的吃吃喝喝,甚至连青年都难得的没有提前退场。他慢慢的喝着酒,虽然只喝了几杯,却仍然让黎温朝开始不断皱眉。他本想要开口劝阻,但是话还没出口,却先想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黎温朝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他的话对于青年来说,可能只会出现逆反效果,于是也就只能沉默的在他身边看着。
因为有殷染钰的存在,这场杀青宴的气氛一直都显得非常热烈。直到深夜,殷染钰有些疲惫地站起身,向导演道了别之后,人群才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开。
助理开来了车,就停在路边等他们,青年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他慢慢的往前走着,一直走过车旁。
“阿余?”
黎温朝连忙出声喊他,他说:“………车在这里,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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