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如睡
陆翡之原本已经猜测这孩子便是谢眠,闻言一僵:“痴呆?”
宋微声点头:“对。就是我们说的‘失魂症’。生下来就不会哭,不会笑,学不会说话和玩闹,更别提修行了。”
陆翡之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高阶修士子嗣艰难,谁家若是怀了胎,无一不是精心养着,腹中的孩子怎么会得“失魂症”?!
“反正就是‘失魂症’,至于到底怎么得的,其中的阴私诡秘,我就不知道了。”宋微声摊摊手,“本来嘛,虽然伤心,但也不是件天塌地陷的大事。得了‘失魂症’的人无法照顾自己的起居,但普通人家养不起,谢家钟家还养不起吗?转折还在后面。”
“谢家三个儿子,为了争家主之位,本就要打破头。谢淮娶了钟听雨,原本已经胜券在握。可我们人族和你们妖族不太一样,什么都讲究个血脉传承。若谢淮没有个能力出众的孩子,岂不是将眼看要到手的家主之位拱手相让?”
宋微声挑了挑眉:“而钟听雨那时已进入灵镜巅峰,能怀上一胎,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所以……你懂的。”
陆翡之神色冷了下来,显然对这样的行径所不齿:“钟家作风何其强硬,岂能容他朝三暮四?”
“钟家容不了他,但是钟听雨能啊!”宋微声见过的乱七八糟的事多了,但提起这件事,自己都觉得很惊奇,“钟听雨这么个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发现谢淮背着自己在外面找女人,居然没有一巴掌把他脑袋扇掉,而是铤而走险,废了自己一身修为,想重新给他怀一个能修行的孩子。”
陆翡之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宋微声很理解陆翡之的震惊,他刚听到时,比陆翡之还震惊:“就算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这完全就是老寿星上吊,嫌自己活太长。”
“没想到钟听雨这位大小姐,脑子虽然不好使,命却很不赖。这么乱搞一通,人居然没死,只是变成了病秧子。谢淮这会儿摇身一变,又变回了深情好丈夫,当然,到底是幡然醒悟,还是怕钟家弄死他,就不好说了。”
陆翡之现在觉得,刚刚是自己太狭隘了,群众的眼睛果然还是雪亮的,谢淮和钟听雨果然是一对“般配”夫妻。
他不耐烦听这两人的烂事,追问道:“那个孩子呢?你不是说他丢了?怎么丢的?”
“那孩子本来好端端地养在谢家。”提起这个,宋微声眼中也带上了嘲讽,“但钟听雨面上如常,心里可能早就疯了。她觉得一切不幸都是那个孩子造成的。孩子养到七岁那一年,借口说要带孩子回娘家看看,结果在回谢家的半路上,将孩子随便扔进了一片深山里。”
陆翡之没有动,但一瞬间仿佛有暴烈的火焰从身周漫开,温度陡然上升。
宋微声手中的扇子甚至自发触动了防护结界。他知道,陆翡之并非有意攻击谁,只是心中实在暴怒难抑。
如果不管周身暴烈的气息,陆翡之的面色几乎可以说是平静的:“然后呢?”
“谢家还以为她把孩子留在了钟家,钟家以为她把孩子带回了谢家。等大家发现孩子不见了,已经过了三个月。钟家和谢家那会儿,几乎把东洲到北洲这一路的深山都翻遍了,但没找到人。”
“后面的事还挺出名的。钟家家主给了钟听雨一耳光,当众宣布将她逐出钟家,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钟谢两家也就此断交。”
陆翡之嗤笑了一声。
当初但凡再尽心些,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事。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见陆翡之情绪暴戾不稳,宋微声想了想,劝道:“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到的怀疑。但我觉得,谢眠不一定是那个孩子。”
“如果谢眠是。先不说失魂症很难治好,他一个七岁的小孩,被孤零零丢在深山里,怎么活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陆翡之心里就是隐约有种预感:谢眠就是那个孩子。
他一个小孩子,怎么活下来的?
那时候陆翡之以幼鸟的身份,陪在谢眠身边。他也只有六岁,懵懂无知,只知道讨厌谢眠逼他喷火,戳他肚子。现在想想,谢眠揣着他,一个人在深山里觅食寻水,担心野兽,害怕风雨。虽然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太大的凶险,可也把一双脚磨的都是血,才走到有人烟的地方。
其实陆翡之长大后,就一直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想过把阿眠接到身边,又让阿眠在外面过了五年漂泊的时光。
可在这一瞬间,陆翡之才真真切切意识到,什么叫“心如刀绞”。
陆翡之看着桌角被自己捏出来的几个指印,低声道:“今日之事,还请你保密。”
宋微声点点头:“放心。”
……
比起周围人的义愤填膺,谢眠倒不觉得,陆翡之先去见宋微声,有什么好生气计较的。
自从和岑羽怎么说也说不明白之后,谢眠已经放弃了对朝凤城众人解释,他和陆翡之清清白白的关系。
只不过出于对陆翡之名声的考虑,谢眠还是忍不住为他解释了两句:“想必翡之找宋道友是有要紧事。”
来传信的师妹眼泪汪汪:“谢师兄,我不说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师妹哭着跑了。
谢眠:“……”
他本来是打算追出去,再为陆翡之解释一二,但是他听到刚刚跑出去的师妹,对其他师妹哭诉。
“陆师兄实在欺人太甚!他,他配不上谢师兄!我再也不给鹿眠写本子了呜!”
谢眠停下了追出去的脚步。
其实他想了想,觉得翡之应该也不介意自己在这方面的名声好坏……吧?
谢眠正坐在屋子里,思考陆翡之到底愿不愿意,为了让朝凤城少点洗脑包,变成“见异思迁负心鸟”。陆翡之就猛地推门进来了。
谢眠刚站起身,一句话来不及说,陆翡之就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
陆翡之把人搂在怀里,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将他勒入自己的骨血。他恨不能重回过去的时光,在谢眠刚出生时就找到他,不让任何人轻辱他,伤害他。
谢眠的心都提起来了!
这怎么像是小孩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谢眠抬手,慢慢拂过陆翡之的后脑勺,让他轻松一点,轻声道:“怎么啦?在秘境里有人欺负你了吗?”
陆翡之本来满心都是说不出口,几乎让他心肺都撑开的悲愤沉重。但听完谢眠问的话,整只鸟从原本的郁结中暂时脱离,顿时呆了一下。
本来因为钟恒横插一杠子,被他抛在脑后的事,又重新浮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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