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如睡
城主府与往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走到陆岚所在的庭院外,谢眠竟遇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他停下步子,礼貌又疏离地打了个招呼:“钟道友。”
钟恒正被一位朝凤城的辅官,引着向外走。他还是一身黑衣,似乎赶了很久的路,风尘仆仆的模样,身后背着一柄长/枪。他看着谢眠,尽力放轻了声音:“阿眠。”
谢眠只点点头,无意与钟恒计较一个称呼的问题,进了院子。
陆岚正坐在主位上。今日的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她见了谢眠,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道:“阿眠,你经脉的事有消息了。”
“护城官的事先放下,你得往饮雪城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晚上十二点见!毕竟我只是个手速残疾的菜鸡罢了……
第44章
看着下方站着的温润青年, 陆岚难得也回忆起过去。她刚见到谢眠的时候,小小的一只, 将将到她肩膀那么高, 举止却很稳重,不仅能养活自己,还将陆翡之照顾地很好。
她一共养过三个孩子, 这些年下来,谢眠一直都是最不需要她操心的那个。
她斟酌了一下言辞,才轻声道:“阿眠,其实我觉得,我不必说什么, 你也能猜到的。”
“出身背景、生身父母之类的事,都是自己不能选择的, 你听一听也就罢了。若是为此伤怀, 也不值得。”
其实,她一开始也想过,不告诉谢眠真相,只说饮雪城有解决经脉问题的办法。可谢眠本身是个敏锐的人。他若是去了饮雪城, 与钟家人碰面,总会发现端倪, 瞒是瞒不住的。
而且谢眠也有权利, 知道他从哪里来。哪怕那对夫妻并不配做父母。
陆岚轻描淡写地转过了这个话题:“这次我喊你过来,也不是想说你的身世,而是事关你的经脉。这才是最要紧的事。”
谢眠的经脉突然出现问题, 朝凤城寻遍医修,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陆岚隐约有些猜测,却没办法判断源头在哪里,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几年,渐渐成了她的一桩心事。
她倒不是说,一定要自己的孩子和徒弟多出类拔萃,修为出众。可在云渺,修行毕竟是立身之本。谢眠曾攀过那座山,现在却只能停留在山腰,看着过去同行的伙伴越走越远。
她没细提如何发现谢眠的身世,他经脉的问题,只简单说了结果:“你的经脉曾受过暗伤,偏又意外继承了钟家暴虐寒凉的灵源。两者相冲,体内经脉难以承受。钟家有独特的修行之法,可弥补此处不足。钟恒来此,正是为了带你回饮雪城。”
“至于钟家人,你想认就认,他们家的老头子,还有外面这个小家伙,人都还可以。如果不想认也没关系,我会与他们交涉。各城交换弟子,取长补短,也是常有的事。你只当自己过去游学三五年,不必觉得有什么压力。”
“三五年”的字眼一出,谢眠就忍不住攥紧了手中衣袖。
不过他此刻顾不上先问这些,而是担忧道:“师父,你是不是不舒服?”
这一会儿的功夫,陆岚已经揉了两次额角,面色也十分疲惫。
陆岚也不瞒他,打了个哈欠:“之前入万鬼窟,与新生的魔君交手,受了点伤。不过问题不大,多闭关一阵子就好了。”
谢眠忍不住皱起了眉:“师父受伤,我怎么能这时候远赴饮雪城?”
朝凤城与饮雪城一南一北,便是乘鸾舟,也要三月之久。
或许他如今的修为在朝凤城不算什么。但他毕竟是陆岚唯一的徒弟,总也能帮上些用处。
陆岚闻言,眼神柔软了几分,站起身,笑着抬手揉了揉谢眠的头:“我总不至于这么没用,让你们这些毛都没换全的小孩子,顶到前面去。”
她看着外面晴朗蔚蓝的天,轻声道:“这几年浊气盛行,万鬼窟蠢蠢欲动,魔物频出,局势越来越差。你快点把经脉养好,好好修行,过上几年,就能回来帮师父了。”
……
谢眠从院内离开,发现钟恒还站在他们刚刚遇见的地方。
钟恒明显是一路风尘仆仆而来,见过陆岚后,竟没有立刻下去休息,而是还站在原地等他。
其实谢眠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表兄,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绪。他早在前世,就已经对所谓血脉亲人没什么幻想了。对这一世的亲人,更无所谓怨恨或期待。
他甚至觉得,表兄这种旁系血亲,肯为了他的事,千里迢迢奔波而来,还挺麻烦人家的。
虽然心里有些抱歉,但谢眠没有认亲的打算,只是客套地笑道:“钟道友怎么不去休息?”
钟恒却仿佛没有听懂他的潜台词,轻声问:“你还记得过去的事吗?”
要不然,为什么还用着过去的名字呢?
谢眠微顿,坦白道:“我记忆之始,便是孤身一人,站在荒山中。步行走了很久,才寻到人烟。”
钟家和谢家当年断交的缘故,外界并不是很清楚。谢眠也没仔细打听,不知道自己“走丢”的前因后果。但钟家这样的势力,孩子被丢在荒山里,那么久也没人找,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那时候魂魄还未过来,说不定此世的身躯,也没有意识。
他上一世不过是身体差了些,便被父母视为累赘与耻辱;此世若是个傻子,被丢到深山自生自灭,也不足为奇。
钟恒眼底闪过一丝悲意,并没有急着解释。他把话题转回了谢眠可能会感兴趣的方向:“陆城主应当与你说过了,你经脉刺痛的缘故。”
谢眠迟疑了一下,知道陆岚没仔细解释,便是让他来问钟恒,于是坦白道:“可我并不记得,自己有经脉受损的经历。”
钟恒顿了顿,低声道:“那时候你还在胎中。谢淮夫妻……你介意我这么喊他们吗?”
可能是钟恒表现地太小心翼翼了,谢眠觉得放松了一些,他笑道:“我都不认识他们。”
不过钟恒还是避开了这对夫妻,解释道:“在一些修道世家,有人为了让子嗣拥有更强的修道天赋,子嗣尚在胎中,便用天才地宝,为胎儿滋养。更大胆一些的,便尝试着催动灵力,为胎儿洗髓。”
胎儿的身体太过脆弱,便是圣者出手,也不敢说多少把握。但凡能在胎中打通三五根主骨,便是举世瞩目的修道天才。
谁能想到,竟有人丧心病狂到,敢直接对腹中的孩子,用灵力灌顶。
孩子侥幸没死,却成了失魂症,经脉从此藏下暗伤。
所有的悲剧都起自贪婪和狂妄。可真正承担这一切的,却是什么都没做,最无辜不过的那个孩子。
二十多年过去,钟恒提起这件事,都觉得心头愤怒难以压制。他都不太敢看谢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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