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悲十拂
他从来没有那样做过,很纳闷有些学霸们怎么就这么喜欢谦虚地比惨。现在他明白了,这种感觉叫无形装逼,爽感爆棚,愉悦身心。
老赵却完全不知道薛忱的实力,又是一阵良师益友的苦口婆心。
薛忱和老赵一起并排往教室走,他高出老赵一个头。路过的同学不时往他这里瞟,以为他又在挨训。还有一两个不认识的女生中途给他打了个wink,意思是“哈哈你又在挨骂呀。”
眼看上了四楼就要到五楼的教室了,薛忱连忙问出此次谈话的最终目的:“对了老师,能问个事儿不?”
“问。”
“俞烬上周是不是来过了?”
他要密切关注男主动向,搜集信息。当然最主要的是好奇男主长啥样,定下心,以后绕道走。
老赵的眼神稍微变了变:“提那家伙干嘛,真想说我没这学生。”
薛忱继续,“所以他真来过?”
老赵长舒一口气,把保温杯拧开战术喝水,“啧,是来过,一溜烟儿就没了。我当时不在,据说你们英语老师在校门口遇见了他,顺便把他逮到学校办公室来喝了杯茶训了顿。”
“那他什么时候来?真得就纵容他下学期开学才来吗?”
“人电话都不接,家长的联系方式瞎写了好几个版本,怎么让他来?”老赵瞅了他一眼,“诶,你想干嘛,和他打架?”
薛忱冷着脸,就着小恶霸的性格嗤了一声,转瞬说得义正言辞:“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嫉妒他可以不来上课,影响班风。”
老赵心里想是那么回事儿,也怕薛忱不安分,但嘴上却说:“你管好自己就行。至于那小子我们知道处理,你先别跟我提他,我血压前几天刚降下去。”
老赵说完就拐去了办公室,薛忱哦了一声,往教室的方向走。
晚自习前的教室里像锅炉厂,又热又吵闹,大屏幕上投映着狗血电视剧,有人打电话,有人开黑,有人哈哈大笑。总之,各种声音缠在一起,薛忱推开门的瞬间几乎怀疑自己听到了飞机轰鸣声。
他推门而入的下一秒,轰鸣声忽然安静,像被谁消了音。
大家都以为刻意掩着的门是被老赵推开了。看见是薛忱后,立即又炸了,还是加倍升级版的。
门口的化学课代刚才没看出这个大帅比是谁,还以为是个漂亮妹子。看清脸后惊讶地吼道:“我日忱哥,一周没见,你踏马怎么又变好看了!?”
好几个人围上来,像观摩珍稀动物,甚至展开讨论。
大家一致认为他的变化关键在于眼镜,而且他不是亲口说“没近视,且打死不戴眼镜”的吗?
最后,关于他突然改变形象戴眼镜的原因大家居然讨论得比上课还激烈,讨论结果分成两派:一派认为忱哥找到了新的装逼方式,意在塑造反差萌;另一派认为他喜欢上了某个学霸妹子,要换个风格追人家。
果真全班都是一窝奇葩……
薛忱作为当事人,悠闲地看着他们瞎争论,自己则默默看书画画。
第二天,依旧朴实无华且枯燥。
语文课上,语文老师高仞岳正在热情洋溢地讲作文的四大法则,薛忱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画自己的画。
作为盛夏午后第一节 的语文课,它自带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催眠效果。薛忱画完了一副画,不经意间抬头才发现趴了一大片,只有前排还零散地昂着几个头和高老师深情回望。果然,语文课都用来睡觉了。
大家几乎都在睡。右边的厉华盛躲在堡垒后面睡得像死猪,还不时在梦里哼哼两下,左边的易染撑着头看老师的PPT,看着看着也睡着了,包括林翕和、陈须、学委、班长…也趴着。
对这个班里大多数人来说,准高三的每一天都很难熬,加上天气炎热,风扇也一直半死不活。
而且还不能光明正大地玩手机,上课又听不懂,以前还是高二的时候还可以说小话,可是上高三以后学校给老师试压,动不动课堂巡逻,老师压力也大,暴怒起来看见说小话的人就批评,也算是一种发泄。
但是高仞岳不一样,他凭借着每周都给学生一节课用来睡觉而备受好评。
“虽然高三了,但你们的语文成绩只要不进倒数前三,我可以给你们适度的纵容,每周一下午的第一节 课可以在我的课堂上小憩,不过领导来了还是要给面子的。”
但其实,学生也不是真睡,在梦里迷迷糊糊还能听见讲课内容。
下课后,沉睡的死尸又统统奇迹般复活,像野马一样奔去厕所。
薛忱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平常躲在自己堡垒后,别人根本看不到他在画画,这个时候就是个统一战线的好时机。
高老师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和薛忱目光撞上。众所周知,不要轻易和老师对视,果然,他冲薛忱说:“薛忱,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刚进办公室,空调的冷风就席卷全身,血液都舒畅了。看来以后得常来办公室蹭空调。
高老师打量着他,开门见山:“别玩了,能拿出自己真实的水平好吗?”
薛忱:???
什么意思,莫非知道他其实是个大学生?他什么时候暴露了?
见他吃惊,高老师笑了笑,“你不用谦虚,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是你唯一认真写了语文作文的一次,话题是论亲疏,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写过作文,我看过那篇文,虽然得分不高,但你文笔相当不错。”
原来如此。这是小恶霸自己的实力被眼尖的老师发现了。
高老师拍拍他的肩头继续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叛逆才隐藏自己的实力对不对,你和俞烬是两种人,他是真得不学无术,但你其实是有实力的,你甚至可以考上重点。”
我不是,我没有。
薛忱“叛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那篇作文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弟弟写的,老师我可以走了吗?”
高老师叹了一口气,毕竟这种问题少年急不得。他把卷子递给他,嗓音宽厚又掷地有声,“一直我很欣赏你,一直期待着你的进步。”
“我就一学渣,老师再见。”
周围有老师抬头看了看他,薛忱虽然舍不得空调,但还是紧溜了。
走出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听见老赵在打电话。
他声音很愤怒,但又压抑着没有发作,“俞烬,你什么时候才能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