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龚
比起顾翊还略带青涩的表演,迟墨明显要有技巧多了,当然他的技巧并不只是技巧,也有真情实感的流露,当二者结合起来,在镜头里就会呈现出几近完美的表演。
作为太傅的宴山,他应该如何呢?
对方不仅是一国太子,也是他的学生。
宴山看上去虽然像是个文人,但其实并不是如此,当然在弃笔投戎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文质书生。
当他以为投军可以救得了在大金的铁骑下节节败退的宋朝时,很快他就发现错了,他虽然救得了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却救不了整个大宋已经变得腐朽不堪的内核。当他请兵抵抗的时候,却被征召回了京城,面对一个立下赫赫战功的武将,皇帝却赏给了他一个闲职,让他重新做回文人,去当太子的老师。
这原本是一种绝佳的讽刺,但在宴山眼里,却如同新的希望,当然,现在第二个希望再一次破碎了。
他难道不会恨吗?
在迟墨眼中,宴山会,但这种恨是很难用言语来说清楚的,况且古人和现代人的思维模式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宴山此刻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面对太子,他不会有太负面的情绪,而宴山真的没有察觉到太子与其他人有些不同吗?
从前文的种种细节,还有以宴山的聪明才智,迟墨相信对方一定知道了什么蛛丝马迹,只是宴山的试探来的隐而不露,在看客的眼中更显得不那么明晰。
而此时太子的哭泣,会让宴山有什么样的想法呢?
就这样想着,迟墨的眉心微微颤了一下。
这一颤,瞬间让镜头聚焦在他的脸上。
无疑,迟墨今天在镜头下的扮相是绝佳的,他舍弃了平时里常穿的朝服,穿的一身很简单的青色素服,因为这里是在迟墨的家中,太子是过来找他的,临时没来得及更衣,这不能算是逾越。
正因为如此,少了那身庄严大气的朝服,缺了些色彩的点缀,如今的迟墨就像素净又清莹的美玉,让人目不转睛的同时又忍不住生起了一抹怜惜之情。
因为迟墨真的有些瘦,在拉宽的镜头下,也显得人影如轻烟,即使抓在手中,下一刻也好像即将消失一样。
紧接着他被太子扶起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再一次出现了变化,这是第二次命运的失败,但似乎也不是那么失败。
他这个时候听到了太子再一次叫他“先生”的时候,他的神色出现了第三次变化。他应该是有些感动的,也会有些欣慰,但这一切都来不及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应该会尽他最后的职责,他会再给他上一课,所以宴山不会有过多的犹豫,他会转身离开这里。
这就是迟墨的理解。
唔,好像和自己有些像,不过他怎么觉得他的学生都要可爱多了,又乖巧多了?
当镜头最后定格于迟墨的眼神后,卫卓也喊了“cut”。
此时卫卓十分激动,很明显,这场表演可以以完美著称,因为演的太好了,他们两个都十分投入,也演出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一般来说,一个重要的情节就算符合标准,也会再拍几次,避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或是再选择更出色进行剪辑。
但卫卓从头看到尾并没有发现什么残缺,而且他意识到接下来即使再拍几次,也无法再超越了,正当他满意地想点头的时候,他偏头往旁边望了一眼,差点没被吓死。
怎么厉总的眼圈红了?
虽然刚才这个场景确实很容易让人共情,但厉总怎么可能?这一定是错觉吧!
卫卓只看了一眼,就赶紧收回视线,无论是不是真的,他不想活了才会问出来!
紧接着,还不能停,趁着迟墨现在状态不错,卫卓征得两人的同意之后,就直接开拍下一个分镜,迟墨转身流泪。
当然这里停顿了一些时间,迟墨的情绪也打断了,他需要重新酝酿。
而当迟墨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看到了厉任宿,他怎么还哭了?
但摄像机已经就位了,迟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要开始继续进入刚才的那个情景了。
然而这个时候迟墨还没能从看到厉任宿的惊讶中过渡出来,况且那双眼睛,那双明明眼眶都湿红了,却还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他,真的只是共情吗?
这一瞬间,迟墨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心绪,还没等他回味这是什么,导演已经宣布开拍。
当他再次成为宴山的时候,他身后的太子的形象却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反而另一个影子不断地加深,也是幼年陪伴,也是谆谆教导。
难道他离开的时候,真的没有一丝不舍吗?
他的眼中不知何时渐渐氤氲,只聚成一小团雾气,但还不能算是泪,过了一会,才欲落不落的,坠在眼角,化为了一滴泪。
第51章 现代娱乐圈(二十二
直到那滴泪从莹白如玉的脸上缓缓流下,最终没入簌簌的冷风中,又过了一会,迟墨已经走远,在镜头中消失不见,卫卓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
原来他落泪的时候真的可以这么美,难怪听闻当年拍摄鲛人之泪的时候,那场面简直是......
现在亲眼再见,卫卓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对方哭的时候,眼尾会染成自然的胭脂色,多年前就在网上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因为有人质疑这是特效。
就是卫卓原本也是这样想的,现在看来,还真是如此......
随着导演迟来的“cut”,这时所有人也呼出一口长气。
接下来,卫卓兴奋地回看着刚才的画面,而台上此时两人的助理也纷纷走了过去。
毕竟现在已经入冬,天气还是很寒冷的,尤其是迟墨本就体弱,每次拍完一场都得赶紧上来用大衣煨着,而顾翊即使年少强健,不像迟墨那样还要披上厚厚的大衣,不过暖手炉还是必不可少的。
迟墨一边偏过头接过助理递来的水杯,一边轻声问道:“厉任宿什么时候来的?”
因为现在还不确定戏份是否需要重拍,迟墨也不能就这样下场。
“刚刚开始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