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南宫炽误会他,疏远他,他都能理解,而且他也相信会有说清楚的一天。但一旦他将这消息告诸天下,那周国就得乱了套了。
周国百姓会如何想?
敌国又会如何想?
他们沈家的人又当如何自处?
亲者痛,仇者快,正中别人的下怀。
看他那副模样,南宫炽看得有些心痒,越发想带他出去了。他总能从欺负他身上找到快感,似乎这样自己就会好受一些。
沈长歌被带着去京城里听了会关于他的墙角,南宫炽的喜爱值与后悔度也成功刷到了85和60。
回来的路上一直在下雨,电闪雷鸣,阴郁的天气一如沈长歌蒙上阴霾的心。
“你放我走吧,我不是你的妃子。”马车里,沈长歌一直在重复着这句话。
南宫炽道:“你休想离开。你不是朕的妃子?很好,朕这么多年来,后宫形同虚设,到了你这里,却用这样一句话来打发朕。好啊,那你就去冷宫待个几天,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沈长歌抬手捂住眼睛,两行清泪顺着面庞滑了下来。
南宫炽忍住心里的异样,扭开头不去看他。
“数值变化好猛啊。”毛球感慨。
“那当然,他虐得我越惨,心里就越舒坦,自然就越大方了。”
“好变态哦。”
“很正常的。其实南宫一直都爱着我,只是呢,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痛恨我的背叛,所以他对我不好。可他心里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伤在我身痛在他心,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心疼的。”
“可他后悔度还不够。”
“没事,我会让他后悔的。”
毛球看着温斐面带微笑地说出这话,突然打了个寒颤。
南宫炽说让他进冷宫,便真的让他进了冷宫。
他手上依然铐着那精铁打造的手铐,只是这次,铁索的另一端连在了冷宫的墙上。
高公公也受到了牵连,被遣来这里照顾他。
看着床上衣着单薄,不复往日荣光的大将军,高公公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将军,陛下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啊。”
沈长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歉意的笑容:“抱歉啊高公公,是我连累你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将军救过我性命,老奴为将军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应该的。”
沈长歌感激地笑了笑。他其实也没做什么,当时年少,偶然入宫玩耍时,见高公公因为一点小事,被当时得势的妃子责罚,被打得头破血流,险些丧命。他不忍心,便偷偷跑去引了那时在荷花池赏鱼的先帝和自己的父亲过去,才救了高公公一命。自那以后他便一直对自己感激有加,纵使成了皇帝的近侍,是不少宫人的巴结对象,却还是一直想着要报答自己。
自己随手救的一个人,都能对自己这么全心全意的,可自己尽心竭力讨好的那个人,却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冷宫里什么都缺,床上也只有一张单薄的被子。高公公搓了搓手,见沈长歌冻得嘴唇发白,忙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他盖着。
“将军莫要嫌弃老奴的衣服,只是这天太冷了,我怕将军感染了风寒。”
沈长歌笑道:“高公公你还是自己穿着吧,这就咱们两个人,你若是倒下了,那我岂不是更孤立无援了。”
高公公心想也是,只好又拿了回去。
“只是这宫里也太冷了,公公你去内务府那边拿两床新的被褥来吧,就说是我的意思,我虽失了势,但这点面子那边应当还是会给的。”
“好好好。”高公公听他意思,显然还有自己的那一份。他在这宫里待得久了,把自己当畜牲呼来喝去的、把自己当做向上爬的工具巴结的,比比皆是。只有这沈将军将自己当做一个人看待。
“顺便要些炭火吧,这里实在是太冷了。若是没有火,怕是连一晚都熬不过去。”
高公公连声应了,接着便依他的意思去办事。
沈长歌捂嘴咳了咳,不知道为什么,这阵子他总是胸口莫名疼痛。甚至随着时日的增加,这痛苦加剧了。
“小情人这样会失去我的。”
“因为下毒、冷落,侮辱?”
“不,是因为天太冷,不给我暖床,还不跟我做.爱。”
毛球觉得自己要是个人类,估计现在一口老血都喷了出来。
“囚禁的下一步不就是为了强x么,现在放我一个人在这里独守空闺,他当养狗啊。”
毛球表示这话没法接。
不知不觉,便又过了半个多月。
苗疆那边最近也不安分,缕缕犯大周边境。因为临近冬日,西突那边也时不时会有些抢百姓粮食的事情发生,不过都不是十分恶劣。而北夷那边,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像是在蛰伏着要做什么一样。
南宫炽看着手中从漠北传来的军书。自从那白延扬去漠北打了几场胜仗之后,他便张扬脾性越发不可收拾了,军书里头长篇大论的,尽是他的自吹自擂,还将自己与沈长歌作比较,认为即使是沈长歌来,都不一定打得比他好。战况却是草草几笔略过。南宫炽看得一阵反胃,险些把兵书丢出去。
他不由得又想起了沈长歌。他气愤,这人为何都不服个软。说句自己错了有那么难么,只要他服个软,自己立刻就可以把他从冷宫里放出来,让他风风光光地入住承泽殿。可惜他一句求饶的话都没等到,只是听内务府说高公公去领过几次物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然而半月未见,也不知道沈长歌过得怎样,冷不冷,吃得好不好。
他越想,便越是坐不住,便打算着趁夜偷偷去看他几次好了。
沈长歌伏在床沿,拿方巾捂着嘴,剧烈地咳嗽着,倏然他喉头一甜,一口血已是涌了出来。他看着方巾上大块黑色的血迹,面不改色地折好方巾,藏到床头缝隙里,心想着等高公公不注意再偷偷拿去洗了。
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睡得越来越多,吐血也吐得越发频繁。绕是沈长歌再怎么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他这是中毒了。
然而这些时日以来,他吃过的不明来历的东西,就只有南宫炽给他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