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这剑叫什么名字?”纪晚竹问他。
高远愣了一下,才笑道:“没有名字。”
“这样啊。”纪晚竹把剑收回鞘中,递回给他,“是把好剑。可惜了。”
“可惜什么?”高远问。
“可惜这剑能吹毫断发,却籍籍无名。”纪晚竹道。
高远抚摸着剑鞘,看了看剑,又抬头看他,道:“是我这个主人太没名气了,不能带着它一起扬名立万,让它埋没。”
“你会成为一名大侠的。”纪晚竹冲他道。
“真的么?”高远问。
“是的。”纪晚竹反复端详了他一会,说,“你身上有一种特质,如果一定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的话,应该说是正气。”
高远嘿嘿笑了两声,等他继续说。
“江湖上的侠客,有为民除害的,也有沽名钓誉的,我希望你能成为前者。”纪晚竹也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魔教的护法,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但看着高远那张正义感十足的脸,他又忍不住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大侠的。”高远朗声道,活像一个在私塾里大声回答先生提问的小孩。
纪晚竹笑了笑,没再多说,靠着火堆躺了下来。
“星星真漂亮。”他道。
高远也学着他的躺下来,道:“是啊。”
纪晚竹看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才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两人一边打听着尹重行的消息,一边快马加鞭地朝洛阳赶去。
到了现在还没见到尹重行的人,纪晚竹已经开始焦虑起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样玩乐是不成样子的,他的目标可是夺剑啊。
他一边期许着水云宵不要比他先得手的好,一边继续忧心忡忡地赶路。
行至荥州,路便赶了差不多一半。
纪晚竹提议在此处歇脚,同时也存了要去问些消息的心思。
高远未作他想,应允了。
纪晚竹开始打听尹重行的去向。
他自坊间探听到,尹重行自从在汴京现过身之后,便失了去向,现如今已是不知所踪。
像他这种身份复杂的人隐蔽行踪还说得过去,可尹重行这种享誉天下的少侠,又何必要做这藏头露尾的勾当。
青岚教在荥州也有分舵,但纪晚竹也没有去的想法。一是他现在行走江湖,又不是独身一人,被人看见了,他的身份就隐瞒不下去了;二是他们四个护法,现如今都是公平竞争,如果他去问尹重行的下落,那未免有点胜之不武。
思来想去,纪晚竹决定还是去另一处消息灵通的地方探探虚实。
青楼。
纪晚竹只看了哪家生意最旺,店面最辉煌,压根没看这青楼的招牌,就直接走了进去。
不管是哪家青楼,脂粉气必然都是免不了的。
纪晚竹扫了一楼纵情声色的宾客一眼,抬步上了二楼。
老鸨将他带着进了厢房,便挥舞着香帕,千扭万扭的出了门,去叫姑娘进来。
纪晚竹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倒是出乎意料地整洁。
屋子里燃着熏香,香味清淡,比外头浓郁的脂粉味好闻不少。
墙上做了些简单的装饰,显得高雅又有格调。
就连屋内那张大床,也不似寻常妓馆里一样搭配着艳红色的幔帐。
暗黄色实木的大床,并着青白色的幔帐。唯一称得上艳丽的颜色,就是那幔帐上垂下的紫色流苏了。不过这些流苏坠在那里,竟出乎意料地有些合适。
门吱嘎一声响,纪晚竹起身将门关上,再回首时,他之前坐的位子上已经多了个人。
谢谦吟。
“每次不走正门,谢少侠的轻功就是用作这种用处的么?”纪晚竹走过去,在八仙桌的另一边坐下。
“轻功学了不就是用的么,至于用作什么用途,还不是看我爱怎么使。”谢谦吟嬉笑道,“纪兄弟,这世界可真小,上次我在汴京看见你,这次我来荥州,你竟也一起来了。你说咱们俩是不是特别有缘分。”
如果说谢谦吟是自己此行的目标,那纪晚竹可能还会与他虚与委蛇一番。但可惜他不是,而且他又一副这种轻慢的语调,纪晚竹根本就懒得理会他。
“我一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客,哪里敢跟谢少侠有缘分。”纪晚竹道。
“非也非也。”谢谦吟轻摇折扇,道,“我看纪兄举止不凡,想必定是有来头的人物。谢某有心结交你这位朋友,不知纪兄能否赏个面子?”
“谢少侠看走眼了,纪某的确只是个平庸之辈。”
谢谦吟见他坚持,倒也没有再问。他将扇子在面前一转,脸上带上了点促狭的笑意:“纪兄来这暗香楼,莫不是来狎妓的?”
纪晚竹反驳道:“难道我还来听书的不成?”
“我观纪兄不像是那般风流好色之人啊。”谢谦吟道。
“人总会有点欲望的。”纪晚竹已经敷衍得有些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