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或许是难受到一定的程度之后连痛觉都会变得模糊,他感觉不到从身体里发出的任何难受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很麻木。
他努力地活着,最后活成了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
除了这充满病痛的身体,他什么都没留下。
等他死了,也只会被封存在狭小的盒子里,葬进土堆里。谁也不会铭记他的苦难,谁也不会为他哀悼,不会有人记得这个人曾多么努力地想活下去。
他最后会变成一抔灰,无知无觉,渐渐消失在泥土里。
可他又做错了什么呢,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应该喜欢上的人,所以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成文舟并不能猜到顾淮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好了后来的打算,就连顾淮音也为自己的效率感到诧异。
什么都会结束的,包括他的生命。
成文舟挣脱绳子之后,便迅速追了下去。
可他下去的时候,下面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顾淮音就那么走了,像是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开始给他打电话,开始沿街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衬衫的瘦弱的青年。
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对着充满黑暗的房子,竟连开灯的勇气都没有。
他走进卧室里,按下开关,在骤然惨白的灯光下,看清了一片狼藉的房间。
顾淮音已经他自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一样都没给他留下。
除了那朵插在酒瓶子里的花。
成文舟还记得他拿到花的时候有多开心,可现在那些开心都变成了虚妄。
好像他们的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他迈动腿,走过去拿起那个简陋的花瓶,把它抱在怀里。
他靠着床脚坐了下来,垂着脑袋,对那朵花喊:“音子……”
C城也在下雨,汪明泽和顾淮音下车的时候,差点没被淋成落汤鸡。
汪明泽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给他披在肩上。
顾淮音比他瘦得多,整个人笼在一件宽大的外套里,越发显得身形纤细。
C城是汪明泽的大本营,一到这里他连腰杆都变得笔直了。
“要去我家么?”汪明泽对他发出邀请。
顾淮音笑,道:“会很麻烦么?”
“怎么会呢?”汪明泽道,接着便用微信叫了辆的士,把两人载过去。
顾淮音一直很安静,安静中带着三分身处异地的不自然感。
“我好久没回来过了。”顾淮音把脑袋靠在玻璃窗上,扭过头冲汪明泽道。
“C城变化很大,我可以帮你找个好一点的工作。当然你要是不想找工作,就住在我家给我做饭也好。”汪明泽话里有话地冲他道。
“不工作,你养我啊?”顾淮音同他打趣。
“好啊。”汪明泽立刻道。
那的士师傅受了惊,把车都开到了水坑里。轮子带起大片水雾,溅在窗玻璃上。
汪明泽被这师傅的反应弄得笑了一下,一扭头,发现顾淮音也在笑。
顾淮音的笑一向是浅浅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一点也不张扬,带着些许温柔的意味。
那师傅透过后视镜反复看了几次顾淮音,在再三确认那个比较瘦弱是是个男人而不是个平胸女孩子之后,决定自己过两天还是要去医院挂个眼科的好。
汪明泽被发现了也不囧,反而伸手把顾淮音搂过来,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顾淮音没有抵触他,只是很顺从地靠了过来。
但汪明泽知道他还是不太习惯的,因为他很紧张地把眼睛给闭上了。
不过他并不担心,他相信以他的魅力,征服一个顾淮音不过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更别说现在顾淮音还跟成文舟分了手,那就更简单了。
他在思考着怎么将顾淮音泡到手,却不知他也成了对方眼里的猎物。
等的士开到汪明泽家附近的时候,顾淮音也坐车坐得有点晕了。
汪明泽倒没发现他还会晕车,连忙提了行李箱,不让他动手。
顾淮音又冲他说谢谢,声音里带着些许鼻音,听起来撩人得很。
汪明泽带着他上了电梯,一路上了十七楼。
汪明泽的父亲靠炒股和买房赚了不少钱,而汪明泽也靠着这些房产坐吃房租。
他家里算得上小富,比起顾淮音的家境自然是要好了很多的。
他带顾淮音来的地方是他最常住的一处,他很少会带人来这里,但顾淮音这次却享受到了这个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