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他叹了口气,把它重新放回去,起身去天井里做事去了。
如此过了一天,第二天他觉得自己修整得差不多了,便准备同班长销了自己的假,重新上台唱。
哪想他还没来得及找到人,便看见戏台班子里的小厮急急忙忙从外头跑进来,一开口就是:“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彦子瞻喊住他,对他说:“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咋咋呼呼的的?”
小厮见了人,嘴一张便大声道:“那宋小姐,啊不,那章夫人失踪了。”
彦子瞻眼皮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抓住正准备跑去把这消息告诉别人的小厮,追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忙道:“就是那章将军刚订婚的宋小姐,据说昨儿个她一个人出去,彻夜未归,既没留个信也没留个话的,章将军都急疯了,现在正带着人满城找呢。诶台柱子你别拉着我了,我得把这事告诉班长去。”
他说着便拉开彦子瞻的手,赶忙往里头跑了。
彦子瞻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股山雨欲来的恐惧感将他囊括在其中,令他一颗心惶恐地狂跳起来。
章凌域在发现宋曦月不见了之后,以为她只是贪玩,过一会便会回来。
可等到她的小丫鬟找上门来,找他问,说小姐是不是来他这里了的时候,他才察觉到不对来。
那时他还料想到会失踪,只是派了一小队的人去寻找。
等到一整晚还没找到人时,他才发现大事不妙。
第二天他撂下手里的所有活,自己骑着马带人去找。这潭州城几乎是他一手遮天的,他一声令下,整个城里的士兵便都警惕起来,帮着他找人。
若是城里的人把宋曦月带走,十有八九跑不了太远,就算出了城,他也有绝对的把握把人抓回来。
可是无形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阻拦他一样,不管他派出多少人去找,始终找不到她的下落。
宋曦月失踪,不仅他急,连离开潭州准备回到东北的宋泽霆也赶紧跑了回来。
遍寻不到的情况下,章凌域只好加大范围,让军队去城外更远的地方搜寻。
短短几天内他把整个潭州城翻了个底朝天,找到第五天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下落。
他正一筹莫展的时候,副官从外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灰白着一张脸对他和一旁的宋泽霆道:“将军、宋将军,不好了……夫人她……”
章凌域听见夫人两个字,便迅速座位上站了起来,宋泽霆也赶紧将目光投了过去。
副官在对面如炬的目光下,艰难地开口说道:“夫人她,在河道里被发现了,将军你们快去看看吧。”
宋泽霆手里拿着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而章凌域愣了一下,接着便如风一般冲了出去。
宋曦月是被今晨打渔的人发现的。
潭州城里有条河,贯通了整个城市。这个季节本是限渔期,不许捕捞。但总有些人知法犯法,非要在这个时候违背法令。
这些违法捕捞的人,定然不敢在大白天里撒网,便只能在深夜或者凌晨的时候出没。
那渔夫夜间撒了网,忙到快天亮才结束。
他收网的时候觉得网很重,不像平日里一堆小鱼小蟹能给出的分量。他以为钓到了大鱼,便兴高采烈地将网拖拽上来。
结果等捞上来一看,那网中间横陈着一具裸尸,霎时间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
一般若是人落水,或是自杀,定然会是穿着衣裳的。
可那捞上来的女尸,不仅没穿衣服,身上还遍布伤痕。
这渔夫意识到不对,在违法捕捞和杀人嫌疑之间权衡一二,果断跑到官府里报了官。
这才有了副官报告的一出。
那捞上来的女尸,正是宋曦月。
章凌域和宋泽霆见到她的时候,几度不敢确认。
那尸体在水里泡了几天,早已辨不出原本面貌。昔日如花似玉的美人,现在身体浮肿浑身是伤,显然在死前经受了非人般的折磨。
章凌域心中痛及,他与宋曦月的结合,一开始虽只是想与宋泽霆交好,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下来,他也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活泼大方的女孩子。
可他没想到,他甚至没来得及将她堂堂正正地娶进门,她就遭到了这样的毒手。
宋泽霆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将他这侄女带到潭州来,最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样不光是他和章凌域的联盟泡了汤,他回去都不知道要如何跟他那兄长交代。
“查,把所有接触过曦月的人全给我查出来。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一个都跑不了。”章凌域红着眼睛,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他沉声对一旁的夏明起吩咐道。他的语音低沉沙哑,仿佛嘶吼一样。
“是。”夏明起不敢违抗,赶紧领命离去。
原本热热闹闹的一场喜事,最后却演变成了丧事。
章府刚挂起的红灯笼被撤下去,换成了白灯笼。
宋曦月的尸体入了棺,就放在章府的大堂里。
偌大的“奠”字横亘在大堂的墙壁上,刺眼得很。
章凌域靠在宋曦月的棺材边,前来祭拜的人看着他那死灰般的面色,也不敢上前找他说话,匆匆拜了便离开。
给宋曦月尸体验伤的人说,她生前被人玷污,受了鞭打,受了火刑,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