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聂如咎跟荆忆阑幼时也有过那么一段交情,后来荆忆阑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出来时便变了性子。
既是旧识,聂如咎本不该这样反感他,但不巧的是,荆忆阑一出现在冷风盈面前,便像个背后灵一样,怎么也不肯走了。
聂如咎与冷风盈虽然以兄弟相称,但他心里一直都怀揣着对这人的喜爱,虽然没挑明,却也没有遮掩。
可荆忆阑似乎也对冷风盈揣着一样的心思,这令聂如咎感觉到了危机感,一种自己心爱之人被人觊觎的感觉。
而他前天与荆忆阑的那一次交谈,或者说那一次口头冲突,正是荆忆阑离开的起因。
他每月十五都会去一次南风馆,那是康庄城花街中的一家妓馆,里面全是男娼。
他一向都瞒着冷风盈过去,冷风盈也没发觉,不巧的是,他的行为被荆忆阑发现了。
夜色之下,荆忆阑抱剑从黑暗中走出,将正准备回王府的聂如咎抓了个正着。
“你这样做,对得起风盈么?”荆忆阑站在夜里,一身都泛着冷气,可他的脸色比这夜更冷,黑沉沉的一片。
聂如咎眉毛都没抬,只冲他道:“他若知道了,才是对不起。他不知道,又有什么对不起的。”
“你……”荆忆阑走出一步,剑已出鞘。
聂如咎面色未变,只拿出腰间那笛子来,横在眼前,浑然不惧地看着他。
“哼。”原本气势汹汹的荆忆阑,却是停了动作,他冷声道,“别再让我看到你去那种地方。”
聂如咎没理会他,往府里走。
他走出几步,荆忆阑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若你不能好好对他,那我就杀了你。”
聂如咎的脚步顿了一顿,便再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南风馆。饶是这馆外头装潢得再如何金碧辉煌,却依然不改内在的污浊本质。
馆内每一间厢房都用花名称呼,如今这名为“海棠”的房间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荆忆阑右手握在剑柄之上,将那天下驰名的残烬剑拔出三分,不发一言地看着那床上苟且的两人。
说是苟且亦不太恰当,那床上的两人,一是嫖客,另一个则是小倌。
他来得悄无声息,如一阵风一样,半点不留痕迹。
那来嫖宿的男人依然压在那纤瘦小倌身上动作,根本没发现屋里进来了人。
那小倌便是他此行的目标,荆忆阑并没有见过他,但他知道那人的名字,他叫风袖。
荆忆阑的剑很少杀人,所杀的亦无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今日他依然不会杀了这嫖客。
所以他出手,一掌便击昏了他。
那小倌得了解脱,依然保持着那副承欢的姿势,动也没动。
他似乎一点也不怕荆忆阑手里的剑,一点也不怕自己将会面临的处境。
此时荆忆阑才看清楚,他竟有一张比女子还要姝丽的容颜,只是这张脸太女气了,又是出现在这种烟花之地,无端便让他一阵反胃。
风袖一身不着寸缕,模样狼狈无比,可他面对来杀他的剑客,却只是笑着问:“是谁派你来的?”
荆忆阑拔剑出鞘,道:“是我自己来的。”
风袖笑了笑,道:“我跟你无怨无仇……你没有杀我的理由,是冷羌戎,冷风盈,还是……聂如咎?”
他说到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出口。
荆忆阑却并不理会他,依然是那句话:“是我自己来的。”
风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笑着笑着竟有些少年气,他说:“你动手吧。”
他并没有逃跑,亦没有抵抗,他知道自己躲不过,毕竟他手无缚鸡之力,而对面是个武功高强的男人。
荆忆阑并未跟他废话,他执剑上前,正准备用这小倌的血祭剑。可他突然看见了他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跟荆忆阑心中那人的很像。
就是这一眼,让荆忆阑改了主意。
他本准备用来割断这小倌喉咙的一剑,改刺向了他胸口。
这一剑来得快去得也快,冰冷的刀刃刺穿了那单薄的身躯,直没入床板之间。
荆忆阑拔剑出来的时候,他的血喷涌出来,染红了那人白皙的胸膛。
红的血,白的皮肤,结合在一切有些过分刺眼。
残烬滴血不沾,那血液顺着剑身滑落,半晌剑身上便已无半分异色。
荆忆阑冷漠地收剑入鞘,转身离开,一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只留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倌在床上等死。
这个小倌的名字,叫风袖。
他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温斐。
温斐从风袖的身体回到系统空间里,他抬抬手,将房间里的幻象撤去。
那个嫖客衣冠齐整地躺在他的身边,此时正鼾声如雷,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已浑身是血。
“宿主大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制造一个幻象?”毛球歪着头道,他以为自家宿主会趁机再来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