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荆忆阑轻笑一声,并不作答。
风袖看他一笑,就跟活见鬼了似的,别提有多惊讶了。
“诶,冷冰冰大侠,你笑起来还真好看,干嘛总板着个脸,笑一笑十年少嘛。”风袖侧过身来对他道,那姿态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荆忆阑似乎心情不坏,并未计较他的调戏,反而冲他道:“怎么不喊相公了?”
“哟。”风袖听他这一句,差点没激动得直接跳起来,他说,“我这不是怕被你打嘛,你要是想听我叫,我可以从早叫到晚。相公,来亲亲人家嘛。”
他学得有模有样,荆忆阑唇边忍不住绽放出一丝笑意。但他转念一想,想到风袖这套相公娘子的叫法,应当是在那青楼里学的,不知道被他拿来撩过多少个嫖客,便又板了脸,不再笑了。
风袖看他变脸跟翻书一样,连忙对他道:“好了好了,不喜欢就不喜欢嘛,摆什么脸色,我不喊了还不行么?”
见他态度良好,荆忆阑这气也很快泄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风袖道:“你刚才喊聂如咎王八蛋,喊得那么亲热,你跟他很熟?”
虽然聂如咎早已说过自己跟风袖是仇人关系,荆忆阑也并非不相信他,只是他向来谨慎,忍不住便多问了一句。
“那当然啦,我们以前关系好着呢。”风袖笑道,“他以前可听话了,让他爬树摘桃他就爬,有什么好吃的咱们也是共享的。”
聂如咎又问:“那你们怎么弄到这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诶,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都怪聂如咎那没良心的东西,当了陈世美负心汉,可怜我和我那娃啊……”他说着说着便有些跑偏,但荆忆阑还是捕捉到了他话里非同寻常的内容。
于是荆忆阑打断他,问道:“你说他负你,为什么这么说?”
风袖静静地躺回去,在车厢内烛光的照射下,他那双眼睛里似乎藏着些许可以称之为沉痛的东西。
但他很快又重新笑了起来,好像在他那张脸上,永远不会出现笑以外的其他表情一样。
他扭过头来对荆忆阑道:“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娼妓,记忆最深的客人是哪一个吗?”
荆忆阑摇摇头,道:“不知。”
风袖笑着道:“是第一个。”
见他不说话,风袖便又自顾自地道:“很好笑吧,明明是千人骑万人踏,却偏偏像个正经人家出来的一样,记挂着这种事。”
荆忆阑摇了摇头,罕见地反驳道:“不,并不好笑。”
风袖并未理会他是何心情,只是继续道:“聂如咎,他就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原本平静地听他讲述的荆忆阑猛地窜起来,一个闪身到了他面前,捉着他衣襟道:“这不可能。”
风袖不知道他怎么每次都喜欢扯他衣襟,弄得他呼吸不畅。他拍开荆忆阑的手,对他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又有什么好骗你的。”
“聂如咎不是那样的人。”荆忆阑郑重道。
“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风袖白他一眼,继续说,“那都好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冷府里头待着,聂如咎那家伙故意灌醉了我,跟我好了。你是不知道,他小小年纪的,那东西就已经发育得很好了,事后我痛了好久,还流了血……”
荆忆阑听他越说越不堪,脸都黑了。
“哈哈,你怎么这幅表情,怎么,你喜欢聂如咎啊?”风袖冲他挤眉弄眼地道。
“我和他是朋友之谊,你别这么龌龊。”荆忆阑道。
“我怎么就龌龊了,我是南风馆里出来的,除了这些情爱之事,我可不知道其他。”风袖说着说着,便又不正经起来,“再说了,那档子事再龌龊,你也跟我做过呢,犯得着么。”
荆忆阑喝止他,冷声道:“不许再说这件事,不然我真杀了你。”
风袖这下乖了,捂住嘴,躺平装睡。
荆忆阑见他安分了,便一掀帘子,走了出去。
他下了马车,在地上站定。
今夜月色正好,亮如白昼。
他沐浴在月色中,想起风袖刚才说的话来,突然没忍住笑了出来。
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本以为自己被这小倌玷污,定然是配不上风盈的,却没想到聂如咎竟也和这小倌有过一段。
这样看来,他和聂如咎便又站在了同等的地位上,谁也别不服谁了。
风袖占了荆忆阑的床,那床垫柔软,比他平时躺的草地要舒服得多。他心情一放松,便缓缓地睡了过去。
荆忆阑一个人开心完,回头看见这小倌躺在他的床上,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
他本想叫醒他,让他滚开,可一想到这人睡了这床,他怕是又要换一床被褥,定然麻烦。他再一想,觉得这小倌睡颜倒也恬静,便也有些不忍叫醒了。
是以最后他一个人背靠车厢,坐着睡着了。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荆忆阑喜爱值+10,后悔度+0,当前喜爱值20,后悔度0。】
他们慢悠悠地往盛京走,那匹先前被风袖放走的雪月竟真的找上了他们,跑了回来。
荆忆阑高兴得很,立刻便将那匹凡马换下来,让雪月来拉车。
“委屈你了,实在是这么多东西不太好携带,不然我怕是要连车厢都弃了。”荆忆阑拍拍雪月的头,对它道。
风袖坐在马车边上,看着那被站在一边吃草的马,问他:“那匹怎么办?放了?”
“放了吧,反正有雪月在,它也没什么大用处,还会拖慢我们的速度。”荆忆阑这样说。
“啧,暴殄天物,这马可值好多钱呢。”风袖道,接着他又问,“你真不要?”
“不要。”荆忆阑道。
“那好。”风袖腾地跳下马车,牵了那匹马来,将它拴在马车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