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荆忆阑心下一惊,连忙将雪月放出来,骑着它去找。
他虽不知道风袖是往哪个方向跑的,但雪月极通人性,带着他奔驰了一个多时辰,便已将人找到。
风袖虽然跑了一夜,但他到底只有两条腿,比不过这匹日行千里的良驹。
风袖看到他过来,还想往山里躲。荆忆阑眼疾手快,从雪月身上翻身而起,几个起落间便窜到风袖眼前,将他一把抓住。
风袖挣脱不开,被他强按住。
他红着眼,竟直接在荆忆阑面前跪了下来。
荆忆阑几时受过这种跪拜,登时往后退了一步,惊讶不已地看着他。
“放过我吧,求求你。”风袖道。
他虽没哭,却也是一脸悲怆,活像他要被带去的不是盛京,而是断头台。
见荆忆阑没有说话,他又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只有我才行吗,其他人不可以吗?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变成瞎子,你可不可以发发慈悲,放了我。我再也不会出现,你可以当我死了,聂如咎也可以当我死了,好不好?”
他红着眼睛,姿态卑微,像被逼到极致,又想是垂死挣扎。
荆忆阑的心微微软了一下,但最后他还是道:“我答应过聂如咎,要将你带到盛京。我不能违背我的诺言。”
风袖听了他这句话,终于颓然地倒了下去。
荆忆阑硬下心肠,点了他的xue道,将他扛到肩上,又放到雪月身上。
后来他便再也没有解开过他的xue道,只是会隔一段时间给他喂一些水。风袖像是死了一样任由他摆弄,一双眼睛里空落落的,一句话都不说。
他这边还在赶路,那边的聂如咎已先他一步回了盛京。
冷风盈近来气色好了很多,聂如咎进院子的时候他正在那里为灌木剪枝。
聂如咎见状,连忙快步过去,将那剪刀从他手里夺了。
“你这是做什么,要是剪着手了怎么办。”他愠怒道。
冷风盈听见他的声音,转向他的方向,笑道:“我一个人窝在房间里,都快要闷出病来了。正好负责打扫的小丫头说灌木疯长,我便拿了剪子过来,想修建一下。”
“简直胡闹。”聂如咎说,“这些事情交给园丁就好,你凑什么热闹,若是剪着了手,我看你怎么办。”
“好好好,你别数落我了,我错了还不成嘛。”他说完,又道,“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跟你母亲去南岳礼佛了么?”
“我放心不下你,便赶紧回来了。”聂如咎道。
“你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冷风盈唇边勾起一丝温柔笑意,对他道。
“你比小孩子还不安分,你这双手是用来抚琴的,哪里能做这些粗重活计。”聂如咎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到院子的石凳上坐下。
“诶,如咎,你可知忆阑去哪里了,我这些日子都没见着他。以往他要是离开去很远的地方,都会跟我知会一声,这次倒是没有。”冷风盈状若不经意地问道。
“他还没回来?”聂如咎道。
“还没回?这么说,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冷风盈问。
聂如咎还没来得及回答,便听见高墙外传来一声勒马声响。他心中一动,下意识便觉得应当是荆忆阑回来了。
第257章 风落笛声寒(十)
聂如咎回了府之后,便找了仆人来,问风袖被关的地方。
风袖正在房间里踢门发泄呢,聂如咎就打开门口的锁,推门走了进来。
“聂如咎,你什么时候放我走?”风袖听见锁声的时候,就停了脚,他站在屋子里看着聂如咎,问道。
“走?你走到哪里去?”聂如咎笑道,“在风盈康复之前,你哪里都不准去。”
“我呸。”风袖说着便要往外跑,被聂如咎轻松一把拉住,又重新推了进去。
“我说了不许走就是不许走。”聂如咎跟尊门神似地杵在门口,这样道。
风袖眉头一皱,显然很不高兴。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拉下脸来,问:“我的糖呢?”
“什么糖?”聂如咎问。
“就是放在马车里的糖,还有银子。”他说。
“你哪里来的银子?”
“要你管。”
聂如咎唇角一弯,道:“你不会是偷了别人的吧?怎么,你不仅卖身卖笑,还偷鸡摸狗?”
“呸,我才没偷,那是我卖马得来的。”
“什么马?”
“荆忆阑的马。”
聂如咎噗嗤一笑,说:“这倒是好笑了,他的马,你拿去卖,钱却是你拿了,你这够不要脸的啊?”
“马的主人都没说话呢,轮得到你在这里反对?”风袖斥道,“我的东西呢,快拿来给我,不然我闹死你。”
聂如咎倒也没故意不给,他扭头对一旁的仆人道:“那马车还没送走吧,去把他要的东西拿过来。”
“是。”等那仆人离开,聂如咎也一个闪身进了屋子。
风袖这才发现他后面还跟了个人,背着个药箱,应该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