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聂如咎最喜欢被人夸耀,登时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风袖虽想说他来得太迟了点,让他足足等了三年才到,但人来了便好,他就也不计较了。
“既然你回来了,那你便是我的跟班了。”风袖笑道。
聂如咎登时眉毛一竖,道:“放肆,我小王爷何时竟成了你的跟班。”
风袖不以为意道:“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说着便牵起他的手来,拉着他往里面去。
聂如咎觉得他掌心细滑柔软,便也只是哼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两年之后,荆忆阑终于再次踏足了盛京这片土地。
他此时已经声名大噪,旁人见着他都要称呼一声荆大侠。
他意识到自己失约太久,唯恐那人因此而恼怒,即使到了冷府门前,也不敢轻易踏足。
是以他便先去了聂如咎府中。
几日之后,聂如咎邀请他一起去见朋友。
“那人是我最好的朋友,他长得极好看,心地又善良。可这样标致无双的人儿,也不知道是上天嫉恨还是怎样,竟然盲了。”聂如咎谈起这位朋友的时候,脸上带着三分喜色,显然很是看重那人,“忆阑兄也是我的朋友,既然如此,不如我邀你同去?”
荆忆阑应允。
可等到聂如咎带他走到冷府大门口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朋友竟然就在这冷府里。
荆忆阑顶着初春的风,迈步进了其中。
于是他便见到了冷风盈。
那时冷风盈正站在院中赏花,那花开得早,春天刚到便忍不住绽放了。
冷风盈一袭白衣,站在回廊的边缘,手里挟着朵花,正在轻轻地嗅闻。
荆忆阑看得失了神,甚至忘了上前见礼。
聂如咎却大咧咧地走上前去,十分熟稔地与他打招呼:“风盈,我今日给你带了个新朋友过来,他武功也很厉害呢。”
冷风盈闻言便放开那朵花,有些矜持地在衣摆上擦去手上花粉。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我定然要见见了。”
当冷风盈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荆忆阑几乎忘记了呼吸。
就是他。
那双眼睛实在太像了,可惜他已经盲了。但即使如此,他的面容依然如小时候一般好看。
荆忆阑脚下像生了根,片刻都挪不开地方。
可他的心里却像是藏了川,汹涌奔腾,轰隆作响。
聂如咎牵着冷风盈过来,又唤上荆忆阑,三人一同在亭子里坐下。
荆忆阑看着冷风盈,看得眼睛都不眨。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聂如咎因他这唐突的问法微微皱眉,冷风盈却勾起一丝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意,他说:“风盈,冷风盈。”
荆忆阑一整颗心都在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他指尖都开始颤抖。这宛如冰霜一样的少年侠客,在这久别重逢的恩人面前,竟差点失控。
他似怕弄错,便又问:“你今年年岁几何?”
冷风盈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正经回答道:“十五了。”
聂如咎适时插嘴道:“风盈十五,我十七,忆阑兄二十,咱们这都排出大小了。”
荆忆阑却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又问冷风盈:“你家中可有与你年岁相仿的兄弟?”
冷风盈笑了两下,道:“自然是没有的,我是家中幼子,上面那个哥哥与我差了五岁。”
荆忆阑心想,那便是了。
即使他面上一向表情甚少,此时也忍不住染上几分喜色。
他问:“你还记不记得,约莫十年前,你曾救过一个孩子?”
冷风盈面上显出些许疑惑。
荆忆阑道:“冷府地窖之中,你可还记得?”
冷风盈细细思索,终一无所获,只好摇了摇头。
荆忆阑正觉得失落,冷风盈便又说了一句:“我娘教过我,施人恩惠,不求回报,况且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我真做过,怕也是忘了。”
荆忆阑心想,他心仪之人果真如小时候一样良善,竟有这般超凡脱俗的想法。
聂如咎见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颇有些吃醋的意思在。
于是他寻着机会对冷风盈道:“风盈,今日你我二人琴笛合聚,不如便合奏一曲,以表欢迎之意?”
冷风盈点点头,道:“如此甚好。”
于是冷风盈扭过头换来紫云摆琴,聂如咎也拿起那笛子来,两人在荆忆阑面前吹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