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清越
“荆忆阑,你什么意思?”见笛子被抢,聂如咎登时怒道。
荆忆阑慢悠悠地把笛子栓到自己腰间,冲他道:“无他,物归原主罢了。”
“荆忆阑,你也未免太过分了吧。”聂如咎道,“当初说好了愿赌服输,你如今又强夺走,是什么意思?”
荆忆阑挑眉看他,眸中尽是冷意。
他说:“当初是谁耍了诈,谁心里清楚。本就是使计使赢的,我现在强抢回来,也算公平。”
聂如咎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视,他想起荆忆阑方才的行为,越发愤懑。
“荆忆阑,笛子你拿走可以,那小贱人你得给我。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他话音未落,荆忆阑已经拔剑出鞘,一剑刺穿了他肩头,将他狠狠钉在了墙上。
谁能想到他方才还一点痕迹都不露,现下便直接动手杀人。
亏得是聂如咎反应够快,躲了一下,让他这剑刺在了不要紧的地方,不然要是刺中重要关节,怕是他这条左手都得废掉。
荆忆阑凑过去,用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道:“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对风袖出言不逊语带侮辱,我便立刻杀了你。”
聂如咎眸中神色几经变换,最后只得出一句:“荆忆阑,你要为了一个小倌跟我聂家作对么?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不止是你,就算是你的一言楼,也得给我消失个一干二净。”
荆忆阑抓着剑旋了旋,痛得聂如咎登时便龇牙咧嘴,苦不堪言。
荆忆阑道:“我信,舞阳公主,当今圣上,我明白。但是……若你真敢对风袖下手,别说是毁了一言楼的基业,就算跟你同归于尽,我也会护他周全。”
荆忆阑将剑从他肩头拔下来,冷漠地擦干,再收剑入鞘。
聂如咎捂着左肩的伤口,靠着墙壁支撑身体。他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荆忆阑,道:“风袖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你如此回护他?”
荆忆阑低头看着他,半晌竟是笑了。
他说:“你与其问我这个,倒不如去问问冷府的人,还有你王府的人,问一问那日推冷风盈下水的人,究竟是风袖,还是谁……”
聂如咎面色大变,满脸惊疑地道:“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荆忆阑并未回答他的话,反倒接着抛出了另一个炸弹:“除了这件事以外……你也可以去好好调查一下我那位娉婷姨母,或许你现在还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她下药设计风袖和你爹所留下的证据。”
“你撒谎。”聂如咎霎时间红着眼骂道,“荆忆阑你撒谎……”
荆忆阑不再理他,提着剑便走了出去,他走到外头时,还特地看了聂如咎那群手下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机。
聂如咎捂着胸口站起身来,等他追到巷子口时,荆忆阑早已不见了踪影。
而他的那些随从看见他身上染了血,连忙涌过来七手八脚地帮他按住伤口。
而聂如咎煞白着一张脸,他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到最后却都只融汇成了一句:“给我查……”
第288章 【转世】胭脂错-下(荆忆阑x风袖)
荆忆阑找到风袖的时候,他被下属带到了一言楼的一处分舵中。
一言楼的人显然将他当成了贵客,在他面前摆放好了新鲜的瓜果,可看风袖那样子,又像是一点都没动过。
荆忆阑走过去的时候,风袖一听见响动,便迅速朝他奔了过来。
荆忆阑手一揽,便将他抱了个满怀。
风袖见了他,眼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
“他就是白长虹,对不对……”风袖哭着问道。
“是。”荆忆阑轻轻地为他擦去眼泪,说。
风袖咬着唇,似乎难以启齿,又似乎痛心至极。他的眼眶红了一圈,显然这一场哭泣已经忍了许久。
此时见了荆忆阑,他终于崩溃下来。
他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为什么啊?”
他控诉着聂如咎,可他控诉的又何止是聂如咎一个人。
他恨的是他的命,恨的是冷羌戎,恨聂如咎,恨那欢场中每个折磨他的人,恨到极致,却又无力反抗,便只能将那些恨强忍着藏在笑脸下面。
他现在才十三岁,没有前世那样失望到极点的无所谓,还存在了一丝期盼与渴望。可当他知晓聂如咎对他做的事情时,那丝期望便像海上的泡沫一样,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荆忆阑什么话都没说,他知道风袖很难受,知道他压抑着,到现在才找到个口子爆发出来。
他等到风袖哭完,才轻拍着他的背,对他道:“没事了,从今天起,跟过去一刀两断,你是我的人,只要我活着,就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风袖哭得双目红肿,几乎脱力。
但他听了荆忆阑的话,又似乎重新恢复了力气。
他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荆忆阑将他抱起来,放到椅子上坐着,又给他倒了杯热茶,塞到他手里。
风袖愣愣地抱着那杯子,却见荆忆阑将自己身上拴着的笛子取下来,捧到风袖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失而复得的笛子,就像小心翼翼捧着某个人一样。
风袖认出这笛子,也有些愣了。
荆忆阑半跪在地上,带着些讨好,带着些歉意地看着他,对他道:“之前我不小心弄丢了这个,害得它落到了聂如咎手里……对不起……我知道我迟到了很久,但我想问你一句,你还愿意让我当你的小跟班吗?”
这个已经长大成人的男人,将他高大的身体蜷曲起来,忐忑且小心地,如同祈求一样,对着这小小少年问,愿意吗?
风袖蓦然睁大双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